他努力地回想刚刚两人对战的全部细节，试图思考宋雪阳双开操作的可能性。

宋雪阳刚刚的确放水严重，毕竟雨雪霏霏只是个小新人，故意让她一些也无可厚非，可宋雪阳只是放慢了两次进攻的间隙时间，而每次开枪时一连串的技能释放速度却丝毫没有减慢，要说双开操作，他有些不信。

至于让其他人来操作雨雪霏霏，这个方法实现起来虽然简单，可暴露的概率也更大，沈淮对自己非常有信心，雨雪霏霏刚刚的操作绝对是本人无疑，甚至比她平时发挥的还要好些。

沈淮的脑子乱成了一团，难道雨雪霏霏真的不是宋雪阳？落云峰上的超远程狙击和落之渊的滚狙都只是误操作？

沈淮隐约觉得还是哪里不对劲，可又实在想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做到的。

殊不知亲眼目睹了这一系列操作的海星早就已经惊呆了，他张着嘴仿佛要把显示屏给吞下去。

他看得清清楚楚，宋雪阳因为双手都拿来操作键盘没法用鼠标，所以他的碎雪始终是在同一水平线上移动的，之所以两人间的距离看上去忽近忽远，完全是因为他用笔记本的触摸板短暂地操纵雨雪霏霏前后移动的结果！

双开操作对反应能力要求非常高，何况只要技能稍有不连贯就容易被苍羽怀疑，所以他的碎雪进攻的很慢，宋雪阳几乎把精力都用在操控雨雪霏霏上，而需要碎雪做出反应时便以极快的手速敲下键盘。

海星在一旁看着宋雪阳是如何操作的，自然就知道其中一些漏洞，可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宋雪阳的进攻缓慢、雨雪霏霏的胡乱跑位都各自有着合理的理由。

如此直观地意识到宋雪阳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海星觉得自己的自尊心严重受挫，默默地退出了训练室。

游戏中其他人都很有眼力地退了队，沈淮盯着队伍里的宋雪阳，心中有一堆疑惑，却问不出口。

宋雪阳道，“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

“好。”

两人传送到临近主城又跑到郊外，这个地图很大，沈淮跟在后面看着宋雪阳疾行的背影，已经在心底认定是自己错怪了宋雪阳。

宋雪阳带他进了洛神之殿的副本，这是个低级副本，boss很简单，地图却很漂亮。

静谧空旷的神殿中伫立着优雅高贵的洛神像，这个由古精灵所修建的神殿处处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围绕着神殿四周的流水是星月交织的深蓝色，台阶两侧的石柱上同样爬满了蓝色的花朵，映衬着中央殿堂更加庄严肃穆。

两人一路无言地刷完怪，站在恢弘壮丽的洛神像下，头顶是一望无际的星河。

沈淮收到宋雪阳的交易申请，对方交易给他50万的金币。

沈淮：“？？”

“杀你的赏金。”

“……”

沈淮这才发现自己头上挂了数天的金元宝不见了，刚刚宋雪阳那一枪不仅杀了他，也同时被系统判定完成了悬赏任务。

“改个名字？”

“不了。”其实是沈淮还没想好，而且今晚过后肯定有更多人注意他，改成“苍羽”的话，太高调了，反倒是这个女刺客的形象比较容易掩人耳目。

宋雪阳也觉得这样正好，省得其他战队的人看到名字跑来缠着苍羽不放。

“我前两天过生日你看微博了吗？”

沈淮琢磨着他话里的含义，“看到了，生日快乐。”

“还有呢？”

“……”

沈淮没想到宋雪阳居然也开始刁难他了。

“我还没收到你送的生日礼物。”宋雪阳的人物围着沈淮转了两圈，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这倒真是冤枉沈淮了，宋雪阳过生日那天的账单是他结的，可确实没有以“苍羽”的名义表示什么，想到这种误会全是自己隐藏身份的缘故，沈淮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尴尬地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说完又觉得这个解释不太好，因为这句话的回复似乎只有一个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沈淮之前和宋雪阳的交流仅限游戏，隔着网线和屏幕他总是能应对自如，可和宋雪阳见过面后，那仅存的陌生感也消失不见，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宋雪阳的样子，更是仿佛听到了他那微微上扬的声音。

宋雪阳知道苍羽脸皮薄，要是平时都不会难为他，也不知这次是几天没见太过思念还是怎么，反倒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如果能见到你，那将是最棒的生日礼物。”

沈淮被这行字触动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们相识三年，宋雪阳始终对他保持着友好的距离，不触犯他的隐私，不好奇他的私事。而他怕惹上麻烦，对自己现实生活中的事情绝口不提，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给过宋雪阳，实在不像一个诚心相待的朋友应该做的事。

放在键盘上的手有些僵硬，每次碰到按键又像烫手一般弹开，一番话在心里反复琢磨，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

夜空静谧，树影森森，耳边时不时传来古精灵族咿咿呀呀的异语声。

宋雪阳知道苍羽不擅长说话，刚刚和他接触的人还会以为他性格高冷难以接近，可时间长了就会明白其实他脾气温和，只是不擅长表达而已。

他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那你的生日是哪天？”

沈淮松了口气，想也没想地道，“3月14。”

这个话题却没能继续下去，因为两人都收到了关何发来的私信——“看萧章微博。”

沈淮的眸子一沉，萧章是战神战队的王牌选手，打的一手好气功师，论技术操作绝对是职业选手中的佼佼者，可这人似乎因为上次直播的事和自己结下了梁子，沈淮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了。

萧章的微博只发了两个字“厉害”，下面配了一张图片。

图片是《绝望之城》战斗统计界面的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