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全身是血的男人被放在门板上抬了进来,胡大夫大喜,对疲倦至极的小面瘫徒弟说,“芸娘,这用不上你了,让师父来吧。”跟差点没过劳死的徒弟不一样,他闲得快长霉了,只得在后院拿手术刀解剖鸡鸭玩,现在终于有人让他大显身手了。
“我听说这里的大夫可以将肚子破个大口子,能看得见肠子的伤治好是真的吗?”抬着门板的人焦急地问。
胡大夫正想拍胸脯说是,就看到一个刚生下孩子的产妇的婆婆拿着碗从一间病房出来,见状生气的嚷嚷,“你们走错地方了,这个医馆是专门接生的。”
我#¥%,胡大夫气得在心里大骂,什么时候他家的医馆变成产房了!难不成京城的人都误认为这是产房了,所以全部快要生的孕妇都跑来了?
“行了,将病人拉到最里面的房间。”胡大夫没好气地扭过头对老婆婆说,“还有,我的医馆不是专门接生的,是专门给人做外科手术的,别问我什么是外科手术,你们这些没文化的不懂!”气呼呼的他一甩手走近手术室,他今天心情太差了,所以他决定呆会要在病人的肚皮上弄个花样缝补!
☆、第189章
过年对孩子而言就是吃吃吃玩玩玩,有新衣服穿,访亲友时寻同龄的孩子玩儿,不知多开心了!但对大人而言,过年可是最累最忙的时候,祭拜祖宗,买年货,分门别类的准备礼物送人,或将别人送的礼登记入库。当然最重要的是从这些礼物里分析里面的含义,关系是变深了还是浅了,或家中败落还是更昌盛了,这些都是当家主母必须考虑的事。
曾氏忙得晕头转向,当上祖母后的方氏全部放权给儿媳妇了,专门带森郎玩了。孙氏之前一直在江南照顾元娘,回来后又忙着五郎的亲事,好不容易休息几日,她也不好去烦扰她。
“三娘,还好有你帮我。”曾氏捶了捶有些酸的腰,“去年过年的时候我累得一回房就倒下去了,今年有你在我轻松多了。”安国公府出了个附马,再出了个太子妃,全京城长眼的人都赶着上门巴结,每天单是整理礼物再从库房里寻合适的回礼就让她忙得不可开交了。
“表姐,不是还有公主嫂嫂帮你吗?”姚氏低头写着清单。
曾氏叹气,“那倒也是,不过公主殿下毕竟心思更多放在做生意上,她能帮上忙的地方不多。”曾氏说这些话并没有谴责的意思,姚氏也知道。安二郎夫妻在钱财方面对家人十分大方,公主殿下虽然人情世故及当家主母的本事懂得不多,但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大嫂一个人太累,什么人参燕窝不要钱的送过来。
姚氏抿着嘴一笑,刚成亲的她混合了少妇的妩媚跟少女的羞涩,相当动人,“表姐,我觉得能嫁入安家很幸福,你看别家都为管家权跟斗鸡眼似的,可表姐从不忌讳我们,舍得将权利下放,公主嫂嫂呢,非但不争权,帮不上忙还内疚不已。”她房里也收到了好些补品,公主殿下一脸歉意地说她辛苦了,让她多补补。姚氏有些哭笑不得,那些补品她真吃完了绝对被补得流鼻血过多而亡,“公主嫂嫂越来越可爱了呢。”
曾氏脸上也露出笑容,“我也这般觉得。”她被安二郎养得越发不食人间烟火了,不对,还是沾染一些铜香味的(安二郎坚决认为钱是香的),公主殿下非常喜欢穿得花枝招展参加各种花宴聚会为夫君的首饰服装胭脂水粉甚至香水铺子作广告。虽然已为人母,但夫君的宠爱婆家的舒心生活使得安康公主身上的气质依旧清澈如水,不,应该说增添了女人的温柔妩媚更吸引人了,穿上这些简直为她量身定做的衣服首饰简直是美得晃瞎别人的双眼!安二郎十分得意,这世上还是女人的钱最好赚!
“这些上好的银耳燕窝枸杞给十郎送去。”姚氏低头念着,“十郎也真是的,要的礼物都是跟吃的有关,送给咱们的礼物也大多是吃食,各种海鲜生货干货堆满一整船,还当咱们跟他一样都是吃货呢。”
曾氏忍住笑,“你还别说,十一娘可满意了,给十郎的回信都是让他多弄些干海鲜。”
姚氏叹了口气,“不知十郎那边怎样,快过年了,他一个人是不是孤零零的,娘说早知道让他娶个媳妇的,这样他也不至于一个人上任了。”
“十郎还年轻呢,他办事得力,想来最多两年官位就得挪挪了,到时寻门好亲事更容易些。”曾氏有些发愁地说,“我倒更发愁六郎跟七郎的婚事,翰林院不过是渡资历的地方,清闲得紧,六郎倒满意得很,天天窝翰林院里写他的话本,我看他都要跟他话本里的美女成亲了。”
姚三娘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表姐,你看过六郎写的话本吗?”
曾氏摇摇头,“没看过,男人写的话本哪能看,不就一个男人被无数美女包围着的无聊情节,无趣得紧。”
姚三娘哈哈大笑,“表姐,你真该去读读他写的草根将军的,我从没看过这么坑的话本,我听说很多读者都想将六郎这个著者找出来盖麻袋呢。”
曾氏好奇了,“怎么了?这话本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市面上的话本大多是才子会佳人,不然就是警世的花花恶少因太风流死于非命,当然著者为了吸引人,花了全部篇幅写花花大少怎么勾引各类女人,最后死亡经过只有几句话,让人简直是怀疑此书的警世价值。
“六郎的这本书真的与众不同,他着墨于战场,官场,甚至宅子后院里女人之间的斗争。”姚三娘露出深思,“他笔下的女人不是只有一张脸,各有各有性子特色,应该说各有各的缺点,里面没有一个完美的女人,所以最后草根将军出家当和尚了。”
曾氏忍不住笑了,“难怪读者想揍他,如果我是读者我都想揍人了,写了一堆女人结果居然出家了。”
姚三娘不以不然,“因为里面的女人没一个完美的啊,不是心如蛇蝎就是心计太深的,所以草根将军想娶一个完美女人的理想破灭了,他就只得出家了。”
曾氏摇头,“这世上哪有完美的女人呢,难不成男人娶不到就只能当和尚了?等等……”曾氏脸色大变,“你说里面没一个完美的女人?”
“有一个算比较完美吧。”姚三娘想了想说,“草根将军真正想娶的,但被嫉妒的女人弄死了,所以六郎这话本被人骂惨了,人家都是美女全收,他倒好,主角到处躲女人,真正喜欢的女人被人弄死了,结果主角看破红尘。”
曾氏只觉全身无力,原来如此,她终于找到六郎一直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原因了,“十一娘说过书会反映著者的心理,你说六郎该不会对女人敌视,觉得世间女人都不是什么好的,真正好的就像镜花水月,他……他不是想着这辈子不成亲了吧?”曾氏越说越担心,六郎今年都多大了,可从没见他嘴巴上提到哪个女人。
姚三娘愣了,“不会吧。”
曾氏放下手上的东西,沉声道,“趁着过年访亲友,我跟娘好好琢磨哪家有好姑娘,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好姑娘到处都有,等六郎多接触好女子,他就知道他笔下恶毒的女人毕竟是少数的。”
姚氏暗暗为六郎掬一把同情泪,傻瓜,谁让你写这样四大皆空的主角来着,等着各类相亲吧。
*******
十郎走在平坦宽阔的街道上,这条街是今年为了满足越来越多的车马新建的,路两旁种着果树,虽然现在是冬日,树上只有枝干,但他可以预想到夏日绿树成荫秋日果香飘扬的美景。
“嗷嗷……”储备粮哼哼唧唧在后面叫着,想提醒主人别走那么快。
十郎无奈地缓下脚步,“我说你是不是得多锻炼了,你看我比你胖多了,但照样灵活,因为我天天锻炼!你呢,成天吃了睡睡了吃能躺着绝不站着,难怪身体这般臃肿。”
路上的百姓远远看到了这熟悉的一幕,纷纷上来问好,县城里就算有人不认识小安大人也认得他那头特殊的神猪,据说这头猪是有皇家封号的神猪。
“小安大人好。”
“天蓬元帅要吃烤鸡吗?”
“小安大人可要螃蟹?我今早下海捞的。”挑着箩筐的青年有些羞涩地问,脸色有着海边人士特有的黝黑跟朴实。
“我说你傻不傻,现在的螃蟹哪有吃头啊。”另一位虽然同样黑,但嘴皮子明显灵活多了的青年挤过来,“小安大人,您看我的虾,可大了,白灼加些盐就美味得很,呆会我送到您府上吧。”
安十郎探头看过来,“这无论虾跟螃蟹的个头都不怎样,大冬天的出海打捞够辛苦的,不划算啊。”
几个明显是渔民的人心有戚戚焉,“没错,这海风冷得脸皮都要掉了。”
十郎眉头略皱,“本官做得不够,冬天下海的船少了,你们找不到活干才不得不下海……”
几个渔民赶紧道,“哪有这回事,如果没有小安大人,咱们就算一年四季都出海也填不饱肚子,而且海上风浪大,不知什么时候就回不来了,小安大人在此建海港后,咱们都有活干,不用冒着危险出海了,家里婆娘也吃得起白米饭,孩子也三不五时吃得上肉了,都是小安大人的功劳!”
一众外面围过来的百姓也点头称是,一个个面上露出感激之情来,拿着一筐虾的青年更是竹筐都不要了放在小安大人身边,“小安大人,说再多也不能表达我对您的感谢,这虾就送您了。”
挑着螃蟹的青年也依样画葫芦将螃蟹往十郎身边一放挤出人群跑了。
十郎急得让围观的百姓栏住两人,“别走!等本官付银子再走,你们也拦拦他们!”
围观的百姓若无似无的拦住小安大人的脚步,“小安大人,海边男人都跑得快,咱们是拦不住的,对了,这是我家养的母鸡,过年了就给小安大人补身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