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浓密的睫羽颤了颤,其实余辜并不觉得余鸩需要跟他道歉。
谁叫对方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总是刺耳的,现实都是需要面对的。
余辜不想听实话,也不想去面对,但也不愿意龟缩起来去逃避。他矛盾但也不允许有人硬生生打破他的矛盾,把血淋淋的一切摊开来在他眼前给他看。
他不允许。
他开车撞余鸩只是因为恼羞成怒,只是私心作祟里的气恼,他不愿意承认的谁有那个资格一桩桩摊开来逼他承认?
余辜觉得余鸩在国外读了那么多年书,还真把自己读成了一个上帝。他瞧不上对方的自以为是总以为别人是傻子由得他玩,余鸩也瞧不上他的嚣张跋扈,不过是一个没身份的野种而已。
这话已经能把余辜给刺的不疼不痒,只是他回味过来余鸩话里的不对味。
所以那天,他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呢?
余辜看了看天色,眯起眼,他其实最怕的就是这样一成不变没有什么变化的日子了。
可讽刺的是他一直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就算有了插曲也能很快回到原先的轨道。
余辜总觉得他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所以当人站到太阳底下的时候,已经是不适应的恍惚感。
佣人低眉顺眼的递上车钥匙,当余辜略微冰凉的手指从他的手上接过钥匙以后,他有些留恋的摩擦了一下手指。
余辜回想着上回陈郁带他来的路,依稀记得地名,干脆跟着导航系统来开车,等拐到目的地的时候,余辜看这熟悉的地方就知道自己来对了。
他把车停好,临走前想了想把手机留在了车里,一下车就听见脚底吱呀的一声,周围静悄悄的导致这声音格外的明显。
余辜惊了下,低头就看见自己的脚底下踩到了一堆枯叶,他移开脚说了声对不起,小心翼翼的绕开了这些被风刮落的树叶。
陈郁还没来,余辜就打算自己先转转。
入冬了天也冷,余辜在家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等出来到外面以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衣服穿的少了,耳朵都冷的在跟他抱怨。
一路上都是树枝跟落叶,经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旁边还有个生了灰的易拉罐。
余辜啧了声不道德,蹲下身把易拉罐扔进了垃圾桶里,沉闷的咚的一声敲在了他的心头,这里真是寂静。
寂静的让余辜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废弃的公园也有些强身的器材,余辜也不清楚为什么这里说抛弃就抛弃了,也许是有个更好的地方来取代。
他觉得手心有些冷了,合掌吹了口热气,想着陈郁怎么还没来。
他的冷已经到了连阳光也无法温暖的地步。
余辜懒得返回去就为了再多套一件衣服,他来到秋千那里,抬头看上面吊着的铁链已经生锈褪色,露出点点锈斑。
他伸手握住那铁链,冰凉的手感刺激着他的触感,鸡皮疙瘩似乎都要为这忽如其来的冰冷而争先恐后的冒出来。
余辜试着摇晃了一下,秋千晃动了起来,发着沉重的嘎吱声,一下一下的嘶哑难听,像是有人在嚎叫。这声音在无人的地界里,听着瘆得慌,就连余辜也皱眉松开,后悔自己手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