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 / 2)

他连听都没有听过。

第17章 流产

“云哥,云哥,醒醒,你要迟到了!”

宁晚推着沈舒云的肩膀,叫他起床。

叫了好一会儿,沈舒云才睁开微肿的双眼,从床上坐起来。他双眼还是有些睁不开,上眼皮和下眼睑好像是涂了黏合剂。宁晚笑了下,伸手去揉沈舒云发红的眼尾,带着些笑意道:“快点起来吧,你最近怎么这么迷糊,难不成,你也冬眠吗?”

沈舒云打了个哈欠,有些沙哑地问:“几点了?”

宁晚看了一眼挂钟:“已经八点了。”

“什么!”沈舒云猛地睁开双眼,拔高声音叫道,“你怎么不早点叫我!现在过去,怎么也晚了!完了完了,我这个月的全勤奖要泡汤了……”

宁晚被他倒打一耙的行为弄笑了:“我可是从七点就断断续续地叫你了,是你一直没醒……再说了,我不是给了你一张卡吗,那卡里有一千万,还不够你花吗?那么在意奖金做什么?”

“不,那不一样!那是我自己的工资!”沈舒云跳下床,一边换衣服一边道,“再说了,我有手有脚的,自己能赚钱,为什么要花你的钱?”

“什么我的钱,那叫婚后财产,你花是应该的!”

沈舒云知道这件事和宁晚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少爷说不通,于是也懒得再争辩了,匆匆洗漱后,穿上羽绒服,就准备出门去了。

宁晚叫住他,将挂着的羊毛围脖递给他:“围上,别着凉了。用不用我开车送你?”

沈舒云还有点累,本来想答应,但一想到宁晚车库里最差的车也是德国原装进口的奔驰,他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那你路上小心,别急,慢慢开。”

搬来这栋别墅,其实没有他原先那套房子离学校近。从这里出发,要穿过两条市中心的街道才能到三中,开车过去不堵车也要半小时。沈舒云原来都是不到七点就会去上班,因此大多数时间都不会遇上堵车的情况,但他今天晚了,八点多才走,正好撞上了上班的高峰期,塞车非常严重,长长的车队像条蠕动的虫,一寸寸地往前挪。

沈舒云心烦意乱地坐在驾驶室,捂住了隐隐作痛的腹部,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走得急,没来得及吃早饭,连杯水都没喝上,嘴里只有干巴巴的牙膏味,直往喉咙里勾,这种感觉并不好,让他反胃得想吐。

他想着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不然肚子怎么会这么不舒服,胀痛连带着他的后腰都开始拧着劲地疼。今天沈舒云的课是在第二节,他揉着平坦的小腹,向学校开去,打算等下班再去医院看看,开点药吃。

讲完课,沈舒云额头已经满是冷汗了,拿着试卷来找老师看作文的女孩见了沈舒云苍白的面色,不由问道:“沈老师,你没事吧?你看起来不太舒服。要不我明天再找你吧?”

沈舒云摇摇头,低头将那篇作文浏览了一遍,然后指着她作文的开头道:“你开头太冗长,这样中心思想就不明确了,最好将这两句删掉,就会好很多……”

说着,他拿起一旁的红笔,在作文上画了两个句子。

女孩点了点头,将试卷接了过来,小声地对沈舒云讲:“谢谢老师。”

沈舒云抱着一沓书往外走,步伐有些摇晃,待走回办公室,他背上已经出了不少汗,将身上的薄毛衣都打湿了。他接了点热水喝,趴在办公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是被一个同事叫醒的。

“沈老师,到午休时间了,你要不要先去吃午餐?”

沈舒云从手臂中抬起脸,他脸色已经没有早上那么吓人了,腹中的疼痛也消减许多,攒出些力气说话了,就站起来,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好,谢谢你。”

他和那名女老师一起在教师食堂简单吃了点午饭,之后独自回到办公室写教案,准备下午要讲的内容。沈舒云本来是想去医院看看的,可是今天他要上的第二节课正好排在下午第一节,现在去医院挂号看病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打算再忍一忍,上完这节课就请假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那种连绵的痛在这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又来了。

沈舒云断断续续地讲了一点,觉得实在是站不住了,就半靠在讲台上,坚持着把剩下的内容讲完。到了最后,他几乎是全身都倚靠着讲台,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手和脚都是软的……他第一次觉得,一节课四十五分钟,竟然这么漫长。

终于熬到了下课铃响起,沈舒云揉了一会儿太阳穴,休息了两分钟,才慢慢挪动着步子,朝教室外头走去。他的办公室在一楼东侧,需要下一层楼再穿过一条长廊才能到,沈舒云抱着书,撑着扶手,一步步朝下走去。

然而,变故突生——

楼梯拐角处突然冲上来一个人,他似乎是在和后面的人嬉戏打闹,跑得很急,却没有看路,竟猛地撞在了摇摇晃晃的沈舒云的身上!

沈舒云已经躲闪不及,被他突然猛力撞击,手里的书哗啦啦地撒了一地,而本就提不起力气的身体失去了重心,被撞得一个趔趄朝楼下摔去……

那男孩此时也见到了沈舒云身体的坠势,急忙想要伸手拦住他,可到底是晚了一步,没能拽住沈舒云下落的身体。沈舒云下意识伸手一抓,想要抓到什么来稳住身体,终是抓了个空,在楼梯上狼狈地滚了下去。

沈舒云柔软的腹部在翻滚时磕到了台阶,他眼前一阵天翻地覆,随后是后腰重重着地,狠狠地摔在了冰凉的地砖上,同时,一阵剧烈的疼痛忽然从他的腹中暴起!

“啊……”沈舒云蜷缩在地上,捂着腹部,不由颤抖着呻吟出声,“痛……”

实在是太痛、太痛了。

那种撕裂的痛感,仿佛有一把尖刀在腹中肆意搅动,将他所有的脏器都搅碎,又好像是一块冰冷的铁,在腹中沉沉地下坠,像是要带走他全身所有的温度一样,从腹中顺着脊背,扩散到四肢百骸,是无法言喻的痛苦。

那个男孩跑下来,想将沈舒云扶起来,但他发现,沈舒云被他一拽,痉挛着发出更加尖厉的痛吟,于是木木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赶紧叫救护车啊!”

随后,路过的学生也纷纷围了过来,有人手忙脚乱地打救护车的电话,有人蹲下,大声喊着老师,老师。

沈舒云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腿间湿热而黏稠的血液,以及周围学生惊恐的呼喊。

他痛得视线模糊,连身边是谁都辨认不出,但心里却突然生出一种痛苦又无力的预感——他好像要失去什么了。

第18章 道歉

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鼻间环绕的是消毒水的味道。

沈舒云闭上眼,医院冷冷的灯光照在雪白的墙壁上,晃得他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