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远默默转身,张开双臂望向窗外:“你倒是告诉我,现在天站在哪边!”
秦政默然不语。
“在我这边!在我们这边!在蓟京银行这边!!”陈行远等不及他说话,昂首大笑,“蓟京银行!那些下三滥的杂碎们伤你伤得太深,纵是天公亦难忍!……你再等等……马上……马上就可以重现荣光……”
天道的洪流默默运转。
利益的漩涡永不停息。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主角。
包括张家明在内。
晚八点,张家明疲惫地走进东区某小区的一户人家。
“郝行……嫂子……”进门后,张家明面露谄媚的笑容。
“嗯……”郝伟轻轻放下茶杯,坐在沙发上揉了揉腰,“今天怎么样。”
“人很多,林强又亲自盯柜了。”张家明换好鞋后,在郝伟夫妇身旁坐下笑道,“嫂子,还是你先知先觉,早就料到林强会行动。”
郝伟的妻子罗菁衣着朴素,像是十年前的知识分子,她看上去很老,比郝伟还要老,硬焗出来的黑亮的头发与她本人很不搭调。
她面无表情地轻笑道:“林强连我的银行账户都能查到,必有贵人相助,联系到你听到的有关夏馨女儿的事情,他牵上凌晨这件事,并不难猜。”
“这林强太不识好歹了……”张家明摇头道,“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什么事都敢往里跳。”
“跳得刚好。”郝伟一拍大腿,冷言笑道,“本来这事跟他没关系,现在……够他死一百次了!等这边凌晨一定罪,他立刻就会背上了‘污蔑国家机关’的罪名,到时候别说银行,整个社会都会对他嗤之以鼻!!”
郝伟说着,愈发激动起来,愤然起身道:“我要让他也尝尝这滋味……”
情急之下,他动作有些大,腰间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又连忙坐下:“新单位太累了……妈的,要不是为了混退休……”
“郝行……真怀念咱们原来的龙源啊。”张家明遗憾地笑道,“那会我盯着营业厅,您时间自由安排,咱们龙源与世无争……现在这林强以来,所有人都忙得要死。”
“家明,别想着原来了。”罗菁摇了摇头,“事情已成定局,不管是我姐姐还是郝伟,都不可能回去了,你要做的,就是尽量抓出林强的小辫子,明白么?”
“当然!”张家明使劲点了点头,“他事儿可不少,准保会露陷!”
“屁话,那这一个月你在做什么?”郝伟不忿道,“每天除了说工作忙,你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现。”
“他还是有点儿防着我。”张家明解释道,“不过很快了,他已经开始信任我了。”
“家明,我就是欣赏你这点。”罗菁笑道,“你识时务,知道哪边行,哪边会倒。你放心,林强很快就会完蛋,到时候风头过去了,我们再运作后面的事情。”
“是是……还得仰仗郝行和嫂子。”张家民抿了抿嘴问道,“嫂子,你那边怎么样了?”
“家明,不该问的别问。”郝伟摆了摆手。
“对对……”张家明连连点头,起身道,“那我先走了?”
“嗯。”罗菁起身相送,递过去一张银行卡,“对了,你有空的话,帮我再转笔帐。”
“没问题。”张家明一口应了,“公子的事最重要,学业可不能耽误!”
晚九点,蓟京西区,陈行远宅邸。
韩睿气喘吁吁地进门便道:“陈行……怎么说撤诉就撤诉了。”
“没办法啊……”陈行远无奈地摊了摊臂,“市委的领导过来说话了……我们这种企业怎么还敢对着干?”
韩睿就站在门口,即便是冬曰,亦然满头大汗,头顶恍惚冒着白气。
“陈行长……咱们不是说好了么!说什么也不撤诉!只要我掌了财权,立刻将报社的对公事务从建工银行转到联合银行!您突然半截抽身了,我们怎么办?”韩睿焦急道,“上边领导我也都打点好了,就等着这事再闹大呢,您撂挑子,让陆友道缓过来,我这一条线上的人都要倒霉啊!!”
“真的是没有办法。”陈行远又是摇了摇头,“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市委领导亲自过来谈,我能说不么?”
他说着,又是拍了拍韩睿:“小韩,我看你有干劲,才决定帮你一把。现在这种情况,不要责怪我,如果你工作都到位了,市委领导根本就不会找我,直接借势让陆友道下马便是。”
“我……我……”韩睿拍着大腿道,“陈爷爷,我们这边不比联合银行,陆友道可没罗莎那么好对付,说倒就倒了。我们付出这么多努力……肯定是要有困难的,只要迎难而上,给我个机会,对联合银行和报社都好。”
“小韩啊,有个问题你没搞清楚。”陈行远微微皱眉道,“并不是罗莎好对付,而是她本身就有问题,最近的事,只是问题暴露罢了,早晚的事。相反,陆友道根本就没有问题,你如果要强加问题上去的话,就必须做好上面的工作,不然我这边也没办法。”
韩睿死盯着陈行远,半晌后狠狠道:“陈行远……事,不能这么做。”
“呵呵。”陈行远反笑道,“我帮了你这么久,就落下这一句,可悲啊。”
“我呸!”韩睿情知自己已经基本完蛋了,狠狠骂道,“还有那个林强,根本就是你指使的对不对!!”
正在此时,大厅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这个绝对没有,看到他我也很惊讶。”
韩睿听闻这个声音,立刻哑口,整个身子都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