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之后，顾念明显能感觉到裴尔然生气了，她看到他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她小心翼翼的问：“你生气了？”

明明看到了，居然还敢用疑问句。

裴尔然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作乱，冷着一张脸问：“你说呢。”

顾念顿时间不说话，手倒反而更加搂紧裴尔然的脖子，像是害怕他一个生气就把自己给摔了出去：“那个，你不要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

裴尔然的脸色还是没有见好转，顾念开始耍赖起来：“哎呀，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是不是小说写多了，说话的语气都是软绵绵的，“你就原谅我这一次。”

这么多年过去了，耍赖的本事倒是见长了不少。

裴尔然不说话，顾念倒是真的有点慌了，居然开始有点口无遮拦：“我怎么会知道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呢，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你们在一起的画面所以就乱想的，这也不能怪我。”

裴尔然闷咳，原来不止耍赖的本事见长了不少，就连强词夺理都一样，他怫着一张脸，冷冷的说：“这么说还都是我的错罗。”

顾念倒想点点头，只是眼下她哪里敢说是。

“是谁你一声不吭的就跑走。”

……好像是她来着。

怎么越是说到后面她自己到越不占理，顾念低垂着头：“谁叫那天你们表现得那么亲密。”

裴尔然眼眸微眯，眼底仿佛正凝聚着一场更加猛烈的暴风雨，他紧绷的声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既然你有怀疑，为什么不当面问清楚。”

“小说写太多了。”所以容易浮现连篇。

裴尔然轻咳了一下，反而轻轻的笑出来，这就是她的解释吗？

顾念看着他：“你到底是在笑还是在生气啊！”她怎么感觉笑得那么恐怖。

他觉得自己哪一天要是死了，就是被她给气死的，居然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来。

顾念忽而低着头，声音很低的说：“而且我也不能确定你的心意。”说话间面色暗沉了几许，眼底多了一抹黯然，很多事情并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

她害怕一个轻易的动作就会毁了原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所以她宁愿一切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是因为太在乎对方了，才会变得没有安全感、

裴尔然听了她的话怔了几秒，她不说，他恐怕也不会知道她是如此的敏感。

书房里冗长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着，裴尔然眸色微沉，抬起她的头，发现她的眼底出现一层晶莹的水光，顾念吸了吸鼻子：“对不起。”

这是她今晚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她知道他会生气，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

裴尔然看着她，带着水光的双眸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紧张和不确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脸颊：“顾念，如果从未想过跟你一起走下去，我是不会去招惹你的，还是你不相信我。”

顾念连忙摇摇头，眼睛里的泪水更是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我、我不知道，你以前又没有说过。”

裴尔然轻轻柔的替她拭去眼角滑落的泪水：“那以后还会不相信我吗？”

顾念摇摇头。

“那还会不会一声不吭的离开。”

顾念是摇摇头。

他问完之后脸色好了不少，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他说：“很多事情就连我自己都不明白，只是对于感情的问题，既然已经认定了没有办法逃开，就算那是一种折磨也要永无止境的纠缠下去，不会轻易放手。”

顾念怔怔的听着这一刻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兀自认定了，就会撒下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哪怕是鱼死网破也无法逃开。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所以你不用去怀疑。”

顾念她不知道这一刻应不应该高兴，看着她一时间无语，原来他们彼此之间在心底的某处都有着不确定的地方，她搂着裴尔然的脖子将头埋首于他的颈项，安静的磨蹭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两个人都觉得安心。

等她在裴尔然的颈项处磨蹭够了，仿佛找到了令自己安心的气息，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坚定：“以后不会了。”

他们都在害怕着，都这样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彼此之间的关系，顾念害怕太过往前一步会吓退他，后退一步就会失去他，裴尔然则是想要将她紧紧的握在手里，却同样害怕握得太紧，反而会弄伤她。

空气里的气息变得微妙起来，这一刻的温馨宁静让两个人都觉得满足，窗外原本漆黑的夜空居然出现了的月亮，月光朦胧更增添了几分清幽的气息。

沉静了很久，裴尔然低沉如大提琴低鸣的声音响起，说：“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好好的算算账了。”

……

顾念突然之间有点听得不明白了，算什么账，刚刚不是都说完了吗？就连眼泪都自觉的听了下来，她的小心脏微颤：“算、算什么账？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因为哭过的原因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竟然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裴尔然挑眉望着她，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只是他那墨黑的双眸明显的发亮，好像正计划着什么在等着自己，顾念却忍不住想要逃开，默默的……

“嗯，你误会我的事情，我暂时不能你计较，可是还有你离家出走的事情呢。”

什么叫暂时不跟他计较，难道他以后还要再补回来，不是吧！

今晚的夜，似乎长了一点。

为什么她感觉好像要这样永无止境的循环下去呢。

顾念感觉到腰间的大手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笑笑的说：“那我们这样是不是就算和好了。”

……想跑。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