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伟靠在墙望着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远处的房间传来一阵凄惨的哭声,他的心如同被人捏住一样,牙根咬得发疼,似乎看到了死神从眼前飘过。
他做出了个大胆的决定,乘着医护人员都跑到隔壁房间间隙,他一下子推开门,冲了进去。
躺在病床上范春芳看到陆一伟进来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用尽全身力气怒吼道:“一伟,你疯了吗?你快出去!”
陆一伟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坐在病床前紧紧地攥着范春芳的手道:“春芳,我不能离开你。”
瞬间,时间停止。范春芳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海夺眶而出,抚摸着陆一伟的脸颊道:“一伟,你怎么这么傻啊,这病会死人的。”
“死也要死在一起。”陆一伟已经做出了决定,道:“如果你和孩子都不在了,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不!”范春芳突然推开陆一伟,指着门道:“你快走,我不允许你这样做,你太自私了,你还有父母亲,还有女儿,难道你舍得抛弃他们吗?咳咳咳……”
陆一伟异常冷静地道:“春芳,我说过,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会好好保护你,即便将来有不测,我也愿意与你共同承担。”
都说患难见真情,而陆一伟的举动足以说明一切,范春芳除了感动只有感动,捶打着道:“一伟,我求求你了,你快走吧……”说着,爬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医护人员进来了,看到这一幕傻眼了。愣怔了几秒后,迅速拿起墙上的电话汇报道:“李院长,范厅长的女婿闯进了重症监护室……”
打完电话,医护人员走过来道:“同志,你这是何必呢。走吧,你还得重新检查。”
陆一伟站起来道:“医生,我妻子需要我,请你允许我多陪陪她吧。”
医护人员被这份爱情给感动了,无奈地摇摇头走出去了。
等待是痛苦的,一直到下午专家还没来。
范春芳的病情愈加厉害,陆一伟急得团团转。李院长来了好几次都无计可施,只能等专家了。
“一伟,你去问问医生,如果现在剖腹产还来得及吗?我怕我坚持不了多久了。”范春芳有气无力地道。
“别说傻话了。”陆一伟安慰道:“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真的坚持不住了。”范春芳不知是真的,还是被恐惧的气氛给吓蒙了,道:“我必须把儿子给你生下来,这样,我走了也没有遗憾了。”
陆一伟悲痛欲绝,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安慰她。道:“快了,专家马上就来。”
范春芳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把输液管拔掉,下床道:“你不去我去。”
“春芳!”陆一伟拉住道:“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我能冷静得了吗?”范春芳第一次冲着陆一伟发火,道:“这是生死攸关,不是开玩笑,我可以掌握生死,凭什么让我儿子也跟着遭罪?”说完,走出门对医护人员道:“医生,请你立马给我安排剖腹产手术。”
无论医护人员怎么劝说,范春芳都不听。范荣奎在外面得知情况后,隔着门劝说道:“芳芳,你要冷静点,专家马上就来,放心,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人最恐怖的无疑是知道自己的生死,范春芳没有选择的余地,而她不能把肚子里无辜的孩子一并连累。僵持不下,范荣奎最终妥协,同意动手术。
就在范春芳推进手术台时,专家及时赶到。来不及歇息,立马组织对范春芳进行全面会诊。经过长达三四个小时的紧张会诊,得出的结论让所有人松了口气,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身体里的细胞并没有发生病变。
得知范春芳没事,陆一伟喜出望外,坐在病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身体的肌肉松懈下来,全身乏力,一下子蹿到地上,很长时间都软的坐不起来。
面对死亡,所有人都害怕,没有一个人能摆脱得了世俗,这是人本能的反应。
然而,事情并不轻松。范春芳由于受到惊吓,羊水破裂,肚子里的孩子要提前出生了。
又是漫长的等待,终于在凌晨五点多伴随着一阵婴儿哭声划破了黎明的沉寂。
头顶上的“正在手术”灯熄灭的瞬间,陆一伟感觉时间停止了。
医生走出来报知母子平安,陆一伟完全没有听到,机械般地冲进了病房,看到满头大汗的范春芳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
孙春云激动地掩面而泣,对旁边的范荣奎道:“老范,你快给咱外孙取个名字吧。”
范荣奎苦思冥想半天道:“我看叫陆朗吧。他出身在朗旦,我希望他长得朗秀,过得朗畅,做人朗照,为人朗心,处事朗练,更希望他健健康康,开开朗朗。”
“这个名字好,一伟你的意见呢?”孙春云对陆朗这个名字非常满意。
陆一伟也觉得不错,点头道:“我觉得挺好,小名叫朗朗。”
“哈哈……朗朗,好听!”一家人在一天中经历了悲喜交加,生死离别,让他们更加珍惜彼此。
对于陆一伟的做法,让范荣奎和孙春云很是感动。孙春云偷偷问范荣奎:“老范,如果是我得了病,你会向一伟不顾生死陪伴我吗?”
“我……会的。”
范春芳与死神擦肩而过,陆朗就在这肆虐的“战火”中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