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竹竿是石头的大管家,替他操持着工程队上好几百人的事儿。
“本来还想过两天上您那儿做客来着。”竹竿客气道。
陆坤笑着道,“什么时候来了都欢迎,好酒好菜备着,好烟也不缺。我问你个事儿,我三舅哥什么情况?”
竹竿的消息一向很灵通,陆坤估摸着哪怕他不了解,打个电话问一圈就能了解得一清二楚。
竹竿道,“我问过手底下的兄弟,说是那伙儿人,有几个人是贵安县下边几个乡镇的,另外还有些是外地的。”
刘丽萍打发了小光头回屋睡觉,偷偷摸摸地站在陆坤身边,侧着耳朵听着,显然对刘向北的情况挺上心。
“那些人都是做些什么的?天天不干活,不上班啊?就是吃吃喝喝的?”陆坤刚才可是听自个儿媳妇说了,刘向北这阵子老是旷工迟到早退。另外,刘向北结交的那帮人,竟然可以不分时间的聚到一块儿,让他心下一凸。
那些家伙别不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吧?
真要是有人使坏,给刘向北吃点啥玩意上瘾了,家里的钱就是再多,也会被糟蹋光。
竹竿道,“有些是医院挂号、车站、电影院买票的黄牛,有些是给人歌舞厅看场子的,还有拉皮条的、街头摆摊给人擦鞋的,反正什么人都有。”
“不过您担心的情况,应该不存在。”竹竿自然知道陆坤担心什么,缓了口气继续道,“这事儿前几天我就知道了,我还专门安排一个小子混进去。”
“那行,你让人给我盯着点儿。”陆坤想了想道。
“别着急,赶明儿个我陪你上你三哥那儿看看,当面问问他怎么回事儿。”陆坤见自个儿媳妇发愁,开口安慰道。
刘丽萍点点头,眉宇间的忧愁稍减,缓声道,“也只能这样了。”
次日。
陆坤带着刘丽萍寻到了刘向北的住处。
林春妮正闷头编织毛衣呢,看到陆坤和刘丽萍推门进来,不禁欣喜道,“妹妹妹夫,你们怎么来了?”
她跟刘向北眼瞅着就要办婚礼了,喊陆坤夫妻俩妹夫妹妹倒也没错。
“陪你们妹妹来看看你们,省得她整天嫌弃在家里待得腻歪。”陆坤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屋子,扫视了一圈,然后问道,“三哥呢?”
屋子显得有些逼仄,拢共可能还不到二十平方,吃饭睡觉都在一个屋子里,厨房和厕所都是公共使用的。
这种环境在当下打工潮时代,已经算得上是好的了,一般外出打工的人,可没这条件。
陆坤可是记得的,去年的时候,康师傅的工厂里的男男女女,为了省钱,可是把自己媳妇或者男人带到宿舍睡觉的。年轻气盛的,不分男女,有谁憋得住啊。
林春妮讪笑道,“出去了,还没回呢。”
“不是说他今天休息不上班吗?”刘丽萍插了一句,她可是让陆坤问过刘向北的上级的,要不然夫妻俩也不会直直地杀过来。
林春妮道,“打清明节过后他就没什么心思上班了,嘴上整天嚷着要自己单干,懒得被人管着,哎。”
清明拜山祭祖,这边都是很盛行,一般的工作单位,也都视情况地给员工放假,实在不放假的单位,只要员工主动提出申请,单位也会讲讲情分,放员工回去祭祖。
陆坤清了清嗓子道,“那他现在在哪儿,我去看看,找他说说话。”
他倒不是闲得蛋疼非要把这事儿往自己身上揽,可关键是自己媳妇丈母娘成天拉着个阴沉脸,自己怎么也得有所表示。
林春妮给二人各倒了一杯水,摇摇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反正我就知道他每天都是喝得醉醺醺回来。白天在家待不住,没跟我说几句话就出去,晚上喝得接近不省人事才回来。”
要不是刘向北对她的态度没多大变化,她都不禁要怀疑刘向北是不是在外边有了相好的了。
都说男人容易在女人怀孕期间憋不住......
陆坤借着上厕所洗手的功夫,对刘丽萍道,“你陪嫂子说说话,我让人找找看。”
下了楼,陆坤便给竹竿打电话,“联系下你让人混进去盯着我三舅哥的那位兄弟,问问他我三哥现在在哪儿呢?”
刚挂掉电话,手上的烟还没抽完呢,手提电话又重新响起来,竹竿简明扼要地回了五个字,“在春风娱乐。”
“春风娱乐?”陆坤确定自己听说过这个名字,一时半会儿倒是想不起来,“你说清楚,在哪里?”
“嗯?”竹竿有些意外,“您以前不是跟石头哥他们老去那儿的吗?”
陆坤脸色蓦地黑下来,他总算是想起来那是哪儿了。
那地方,别听名字挺清新的,但里边可一点都不含蓄,各种技法叫人眼花缭乱。
“这小子,又不是没钱,怎么净去这种不干净的地方!”陆坤摇摇头,暗骂了一句。
那种地方,自然是不能带着刘丽萍去的。
“去春风娱乐。”陆坤坐上车,冲司机小潘吩咐道。
小潘有点为难,他挺清纯一人,可不认识这种地方,挠挠头,有些为难道,“陆总,我不认识那地儿。”
陆坤嘴角扯了扯,摆手道,“那地儿我熟,你放心尽管开,有我提醒呢。”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转过了三四个巷口,总算是到了地方。
这家歌舞厅的生意火爆得不像话,哪怕是大白天的,顶上的“春风娱乐”四字牌匾依旧霓虹闪烁。
歌舞厅里莺莺燕燕,香风阵阵,声乐震天,跟前些年比起来,倒是大变样了。
这也难怪,这家歌舞厅在几年时间里几度易手,新老板自然会整点新气象、新花样。
出门带保镖的好处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保镖们很有眼色地把眼前这些跟磕了药似的摇摆个不停的男男女女拨开,让出一条道来。
刘向北大概是喝多了,此刻单独躺在沙发上,瞧着不远处一群混混模样的男人和陪酒女或者各种欲情故纵、或是拼酒猜码、玩骰子赌大小,偶尔还兴奋地大喊“脱脱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