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年纪太大不说, 抱着睡着的孩子的时候丝毫没有一个母亲对幼儿的呵护感,孩子在怀里睡得头都仰在胳膊上了, 那个妈妈只顾着低头与旁边看样子像孩子爸爸的人聊天。
而那个男人, 推得板寸长得长了些也没有修理,戴着一个堪堪遮住头顶看起来尺寸不合适的鸭舌帽,灰色的夹克衫, 脚上一双一看就是地摊货的皮鞋,背后背着一个包,孩子的奶瓶放在侧兜里, 白色的瓶身有些泛黄的脏旧, 外面的盖子也没盖。
人在那样的境况中睡觉会极度不舒服甚至惊醒翻身, 可是那个小孩子竟然就那样一动不动, 似乎睡得很熟。
秦慕瑾眉头一皱,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章雨泽发信息——
“章鱼哥你看前面那个大妈抱着的孩子,是不是不太正常?”
章雨泽诧异的抬头看他一眼, 但也瞬间明白了他用微信交流的用意,打字道:“那个女人貌似年纪不太对,做奶奶太年轻做妈妈太老,感觉有些违和感。”
秦慕瑾点点头,打开四人的微信群,发消息道:“太白哥毅哥你们看看前面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有没有什么想法?”
何宗毅与周辉莫名其妙的看了秦慕瑾前面那排抱着孩子的女人,正要说话,却看到秦慕瑾又发的消息——
“不要出声,在这里说。”
二人一愣,原本半躺着的,此时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心里有了疑惑再看,竟然真的看出了门道。
周辉手指翻飞快速的打字道:“这里的山区据说这种事情很多,你们确定要管吗?”
秦慕瑾一怔,周辉的意思摆明了已经肯定了他的猜测,想起上一世他临死前救得那个孩子,心里一紧,到底要不要趟这趟浑水?
章雨泽卧槽一声,打字的手指按着屏幕啪啪作响,显然格外的气愤“管,竭尽全力问心无愧,你们呢?”
周辉抿唇犹豫,何宗毅不明所以,打字问道:“你们要管什么?那个女人很明显一个农村妇女啊,除了年纪有点大,妈当得不太尽责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秦慕瑾耐心的解释:“那个女人抱着的孩子可能不是自己的,你看,孩子从我们上车到现在仰着头睡觉,一动不动,可能被喂了安眠药。”
何宗毅猛然抬头,用眼神问他“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看到秦慕瑾点点头,看到那毫无知觉的小孩子,心里一急便愤愤的瞪着前排的女人,恨不得瞪穿椅背,周辉一把拉下他的头小声说道:“你是想让人家知道吗?”
放开何宗毅,周辉又打字道:“这种情况很常见,并不是我冷血,打拐的行动年年有,可是治标不治本,甚至我们市周围的边远山区有些很贫困的人家将这种……这种违法的活动当做养家糊口的营生,怀胎十个月,只要孩子一出生,少则两三万多则七八万,卖给没有外地没有孩子的夫妇,这都算好的,有些到了人贩子手里甚至会被弄成人为的残疾儿童去乞讨,或者偷盗。不是zf不管,是有些孩子的亲生父母根本不配合,没办法管。而旅游大巴上,是很多人贩子出没的高频交通工具,因为旅游的人无暇顾及不相干的事,就算看出来了,也未必愿意趟这趟浑水。”
打完字,他抬眼看了一眼另一侧车厢里坐在他左上角的戴着墨镜的男子,努努嘴打字道:“那个男人也分明已经看出来了,可是他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你们要想清楚,我们如果插手,面对的不仅仅是这一男一女,更可能是某个拐卖团伙,甚至连孩子的亲生父母可能都站在我们的对立面,确定要管吗?”
起初最气愤的章雨泽忽然沉默了,半天,他很认真的打了一行字:“就算他们父母不认,哪怕送去孤儿院,也比在繁华地带看见他们断胳膊断腿的乞讨强,我还是坚持,要管!”
秦慕瑾亲身和人贩子搏斗过,知道周辉说的全是实话,见不到还能理所当然问心无愧的活着,可是遇上了,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何况他的重生未必与那件事没有关系。
每个人来到这世上的机会只有一次,只能前进不能后退,而他有幸重来十年,可能就是上天对他临死之前义举的馈赠。
“我也同意章鱼哥的意思,管!”
何宗毅点头如捣蒜,附和道:“我也赞同管一管,或许多年后被社会磨平棱角的时候,会选择明哲保身,但是现在,我就想路见不平一声吼,就像你们对我伸出援手一样。”
见三个兄弟看着他,周辉扯起一抹无奈的笑,“我虽然想法现实了一些但我也不是坏人,那咱们管吧。等会儿跟着那两个人下车,就当是外地旅行的大学生,当然或许我们看走眼了虚惊一场也好,如果不幸被我们言中,那尽我们所能吧。”
周辉打的字众人一看,心纷纷提了起来,有些执着正义的兴奋也有些对于未知的忐忑不安,但没有一个人想过要退缩。
大巴在大路边的一个岔口处停了下来,有带团的导游解释说山里的自然风景和环境很好,而且里面有农家乐可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