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2 / 2)

她正坐在藤椅上,两条长腿紧紧并拢,听见这话,挑着眼角,冷笑道:“你说不要,爸爸问起来怎么办。”

“我就说你已经给了,他那么忙不会细问的。”

说完,他走过来,坐到对面,盯上她侧脸,自嘲似的喃喃道:“我有时真是不懂你,好起来是真好,不高兴就摔东西,家里迟早让你摔光……”

“我什么时候好了,家里就最讨厌你,恨不得把你摔出去。”她回过头,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个炸毛的小狮子。

“那罐糖,”他语气坚定,眼眸清明,“你那时候好。”

经这么一提醒,她倒想起来了,这糖本来也不是送他的。这般想着,起身朝他卧室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讨要,“糖呢,你把那糖还给我。”

“怎么还越劝越来劲了。”他跟着追出去,一路追到走廊对面。

这个糖罐子位置显眼,她一眼就发现了,拿起就往外走。

身后的童阁见状,为拦住她,迅速把门一关。

见他连罐糖都不撒,她一脸嫌弃,“你怎么像个乞丐一样,什么东西都要。”

又来了。

小姐脾气怕是又要发作,他眸子沉下来,这会才是真真切切体会到,她的性子有多骄纵。

“我看哪,你就是为了捞钱,铺子也是,这个也是。”她掂了掂手里的罐子,半眯着眼讥讽道,“麻雀想变成金凤凰,做梦吧你。”

“你真是无理取闹。”他嘴角跟着也要垂下来,一脸无奈地坐到床上,“怎么还在为铺子的事生气。”

“为了个铺子生气,我才不至于呢。”她走近床边,在他不远处停下,较真地掰扯起来。“凭什么我有两个,你也有两个。跟我一样,你配吗。”

他逐渐焦躁,气得面红耳赤,却又不得不克制情绪,“这不还是铺子的事吗。那个二太太就是想挑拨你,你……”说完,唉地叹了口气。

“她是个小人,你也未必坦荡。”她连带着他骂得正兴起,声调都提得高高的,“想来,你娘不过是个娼馆里的下贱胚子,能存什么好心思。”

只一句话,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像是要淌血,抬头阴狠地盯着她,威胁道。

“你再说一遍。”

见他站起身过来,童葭瑶挪着步子往后退。

“你以为我不敢吗,你娘不过是个妓子,攀了我们家的高枝,就算赎了身,从了良,也还是个妓……”

他欺身而上,将她狠狠压在墙边,两手箍着她的肩膀,手臂上的青筋蜿蜒暴起。

两人脸贴得极近,鼻尖都要碰到。她眸子里似乎聚起一汪水,清凌凌的,从眼眶里涌出来,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了他手背上。

因抵着墙,她的背后一片冰凉,回来后还未来得及换衣服,外面又是一场暴雨,冻得人直打哆嗦。

她刚要开口说冷,一只手却顺着锁骨一寸一寸摸过来,停在胸前。还未待她反应过来,虎口又豁地卡在她脖颈处,隔着旗袍的立领,掐住了她的颈子。

本来他眼中黑白分明,此刻热气上涌,血丝蔓延,瞳仁更显漆黑,红黑翻搅,像调色盘的颜料混合着拖拽了大半圈,看得她直心悸。

惊恐迅速灌满了眼眶,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对她,她惊得都忘了反抗。

“还说不说。”

他咬着牙问道,因她挣扎起来,手下渐渐使了些力气,虎口收紧。

空气越来越稀薄,简直就要窒息。没想到他看着清瘦,力气却这么大。她的脸逐渐涨红,呜咽着伸手乱拍。

终于。

他松手。

她软着身子一下子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喘息。

一阵风吹开窗户,她的发丝被吹乱,垂到额前,随风纷飞飘舞。凌乱的发丝,含水的眼睛,嫣红的嘴唇,青紫的淤痕,看上去凄美得像一幅日本昭和风油画。

“还好吗。”

半晌,他恢复了清明,眼眸半垂,带着歉意伸出手,想把她拉起来。

谁知,她抵触地向后缩,抬头看他一眼,满是恐惧,之后夺门而出,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不远处的地毯上,见证了这一切的玻璃糖罐静静地歪着一旁,玻璃糖纸一闪一闪地亮起彩色的光。

窗外,雨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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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来晚了,祝各位美少女们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