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郁疆握剑的手颤抖得愈发厉害了些,眸光冷冷沉沉,带着锐利的杀意,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忽地,一道白影如飞般掠过司郁疆眼前——
司郁疆虽没有十全十的把握在白影出现先将其重伤或击杀,然他却是有机会能将其拦下。
然他没有这么做,就这么让那道如飞般的白影的忽地出现,再忽地离开。
白影离开后,司郁疆剑尖所指的地方,已然没有了楼远的踪影。
琴声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炎之炎陵大惊,作势要追,却被司郁疆拦住。
“不必追了。”司郁疆看着茫茫夜色,淡淡道。
“殿下,这,为何不追!?”炎之很是紧张,很是不解。
就在这时,却听得炎陵恭敬一声道:“公子。”
前廊拐角,司季夏从暗处慢慢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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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帮小桃子捡鞋的陌生男子是阿季,姑娘们没看出得出来!?叔觉得叔写得很清楚了啊……只是没有正面写而已,清楚地知晓局势并且能在这种时候“往王城方向而去”还是用左手拿鞋的人更喜欢披着斗篷拉着风帽的人,除了阿季,好像没有别人了啊……难道是叔写得太深奥了?
叔又来和姑娘们相约8点了!
☆、080、我的路,荒草丛生【附部分获赠名单
夜色渐浓,司季夏站在暗处,仿佛要与夜色融到一起。
炎之听到炎陵的话,便也看向前廊转角,随之也如炎陵一般微微垂了首,恭恭敬敬道:“公子。”
司季夏不语,好似他根本就没有要应声的必要,好似身为诡公子的他,连多说一个字于旁人来说都是一种恩赐。
司郁疆却是未转头看向司季夏,只是微抬着头看着夜色苍茫的无垠苍穹,未有讶然,只是淡淡道:“炎之炎陵,退下吧。”
“是,殿下。”炎之炎陵就算心中有疑惑,就算他们不放心就此退下,然此刻他们却不敢拂逆司郁疆的命令,只能应声退下。
待炎之炎陵退下后,司郁疆才微微转了头,看向已经走到了廊前风灯光火中的司季夏,只是缓声道:“阿季你方才一直都在这里。”
“嗯。”司季夏并不否认,旁人没有察觉到的,并不代表并不存在,“王上恐殿下冲动,托我注意。”
司季夏的话很简短,他并未打算隐瞒司郁疆他出现在此的真正原因,然当他说出这原因来时,司郁疆微微一怔,随之眼神沉沉。
司郁疆没有说话,只听司季夏继续平缓道:“王上终究未有真正了解殿下。”
王上交最后托给司季夏的事情,便是司郁疆若是要取楼远性命时,劳他务必拦住司郁疆,保住楼远性命。
这个托付,王上并未明言,司季夏却能知他意,他唯一不明的是,王上这是为了司郁疆着想,还是为了楼远着想?
不过不管他明还是不明,他都不打算深究,因为这之于他来说,并不重要。
也因为,他见到了他想要见到的结果,就足够了。
“是啊……”司郁疆似笑非笑地轻轻叹了一声,似慨叹又似自嘲,“君父从来都不曾真正了解过我,如今却愿意将这南蜀交付与我。”
“我说过,再没有谁比殿下更适合南蜀。”司季夏站到司郁疆身侧,与他并肩而站,一齐看向茫茫夜空,语气里带着一股冰冷的霸气,“我要的,就是殿下坐到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位置。”
司郁疆握剑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抖,因为司季夏的话。
他见过温和的阿季,见过卑微的阿季,却独独没有见过这般好似“只要他想,天下尽可在他掌控之中”的阿季。
他从没有见过如此自信的阿季。
“况且——”司季夏顿了顿后微微侧头,看向司郁疆,明明是平缓的语气却让人觉得冷寒道,“难道殿下从未想过那个位置?”
司郁疆再次惊怔住,微微睁圆了眼眸,蓦地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却听得司季夏像是自说自话般依旧淡淡道:“只要是殿下想要的,就算是抢,我也会帮殿下抢过来。”
“就像方才,殿下若是真想取楼远的命,就算有王上的交托在前又如何,我一样也会站在殿下这一边。”司季夏这两句话,听在司郁疆耳里,冷得全然没有了温度。
司郁疆看着他似乎不会有喜怒变化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阿季,这不是你。”
他所识的阿季,是温和却又卑微的,是与世无争的,没有锋芒,更没有利刃。
而此时他眼前的这个阿季,却像是一把绝世利刃,似乎只要他想,便没有他削不断得不到的东西。
“不。”司季夏只是看着已然变得墨黑了的苍穹,道,“这便是我。”
司季夏说着,再次看向司郁疆,迎上他的目光,平缓道:“如今站在殿下面前的,只是诡公子,不是寂药里的那个司季夏。”
从他决定助殿下坐上那个位置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只是诡公子,因为只有身为诡公子,他才能帮得到他的至友。
司郁疆定定看着司季夏,看着他如覆着一层霜雪的眼眸,良久,才转回头,走下了眼前的前廊前的两三级石阶,平和道:“许久不曾一起走走了,走走?”
“嗯。”司季夏微微点头,跟上了司郁疆的脚步,与他并肩而行,不畏他的身份,也没有了他一直以来的自惭形秽。
虽是如此,司季夏左手上却提着风灯,且微微朝司郁疆面前移,为他照亮他脚下的路。
他们只是并肩缓缓走着,脚步很慢,似乎过了今夜,他们就再没有这般一齐信步而走的机会了。
“我不会杀楼远。”走着走着,司郁疆微沉的声音在夜色里重新响起。
“这个倒是楼远未曾想到的。”司季夏道,“他与王上一样,都不了解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