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人自然十分诚恳地感谢他的提醒。
季大人恭谨地往书房里去,皇帝没有坐在龙椅上,反而在里面暖阁靠近窗户的榻上,季大人进去后就恭恭敬敬行了礼,皇帝心情好,自然也对他热络,就温和地道,“爱卿平身罢,过来正好陪朕下一局棋。”
季大人谢恩起身领命后就躬身到了榻上另一边坐下了,皇帝手里拿着黑子,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刚毅的力度,皇帝看季大人鬓边生出了不少白发,就在心里有了些感叹,不知季衡回来,看到季大人鬓边的白发会如何想,会在心里责怪自己吗。
皇帝一边要和季大人猜子,一边就说,“爱卿鬓边已经生了白发,切不可为国操劳而全然不顾自己。”
季大人于是又要起身,皇帝抬手让他不要这般多礼,坐下就好,季大人只好又坐下了,说,“为国鞠躬尽瘁,乃是微臣的本分。当不得皇上如此关怀。”
皇帝就说,“可别说当不得这话。朕已经下旨召了君卿回京,恐怕他现下已经在路上,不久便能到京,到时候见爱卿你这鬓边白发,怕是要难过的。”
皇帝这话,自然是当不知道季衡抗旨没有回京了。
季大人也当不知道,道,“如今犬子已经能为皇上解忧,老臣也可以卸任归田了,即使他见老臣这鬓边白发,也当知生老病死之理,又有什么可太难过的。”
皇帝叹了一声,“总归还是要好好保养。”
两人便开始下棋,季大人可不敢赢了皇帝,再说,皇帝的棋艺虽然算不得好,但是也不差,两人慢慢下着,便也轻松,季大人正要提一番许家之事,这时候落地罩上挂着的珠帘就哗啦啦地响了起来,两人看过去,只见小不点杨麒儿正抓着珠帘看进来。
奶母等人都没敢进来,只有柳升奔了过来,低声劝杨麒儿,“太子殿下,咱们出去顽。”
杨麒儿却没有理睬他,只看向皇帝和季大人,然后自己往里面去了,柳升在外面对皇帝请罪,皇帝道,“出去吧,朕看着他。”
柳升又告罪一遍后才下去了。
杨麒儿已经走得很稳当了,直接走到了皇帝的腿边去,皇帝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他本来手是扒在皇帝的脸上的,大约觉得他那新刮了胡子的脸颊太刺了,就皱了眉,在他身上动来动去,皇帝只好将他换个方向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杨麒儿这下就直接一把抓住了棋秤上的棋子,只要有了儿子,皇帝很多事情都是没法做的,例如静静地下棋。
季大人起身对杨麒儿行了个礼,杨麒儿早会说话了,这时候居然学着他父皇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爱卿免礼。”
声音又大又清脆,把皇帝直接逗笑了,而季大人在愕然了一下之后也笑了起来,对皇帝赞扬道,“太子殿下如此聪明,不愧为储君。”
杨麒儿也知道季大人是在赞扬自己,就笑着对他呀呀了两声,季大人也对他笑,皇帝说,“看来是无法下棋了,爱卿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