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也只是像昨夜一般安安静静地躺着,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手忽然伸到了她衣服的扣子上,一点点地解开了她的衬衣。
随后她的衬衣被扔出被窝,再之后是裤子。
没了衣衫的阻隔,她与他大片肌肤相贴,更加清晰地感知到他身体的炽热。
那种炽热几乎要将她融化,让她一点点失去支撑与防备,最终以最柔软的姿态,安眠在他怀中。
而他耐性极好地等到了最后一刻。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关掉灯的卧室里也有了轻微的光亮。
可是却并不冷清。
沈嘉晨思绪七零八落,却只剩了一道清晰——
前脚才说完做朋友呢,这朋友怎么做得……接连三天滚上了同一张床?
清晨,沈嘉晨从融合了两个人体温的被窝之中起身时,慕慎容身上的温度似乎已经退去不少。
虽然还是有一些烫,但比之半夜的时候已经好了许多。
她心头微微松了口气,起身穿好衣服,出门走进了厨房。
他有病在身,胃口本来就不好,加上又开始咳嗽,沈嘉晨也不麻烦,仍旧是熬了一碗粥,让他吃药之前好垫一垫。
端着粥回到卧室,慕慎容似乎仍熟睡着,沈嘉晨放下粥碗,又帮他配好要吃的药,和一杯水一起放在了床头的凳子上。
做完这些她也没有喊他,只是起身走到自己放行李的地方,拿出自己下山时背的那只包,拉开拉链找起了东西。
在她窸窸窣窣的动静之中,慕慎容缓缓真开眼睛看向了她的背影。
沈嘉晨在包里找了一圈,又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找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她要找的避孕药。
没有道理会这样。
那天离开酒店,避孕药从包包里摔出来,她捡起来之后塞回包里,就再也没有动过,除非那盒药自己长脚会跑,否则不可能消失不见。
可现在那盒药就是不见了,她思来想去,似乎只想得到一个原因。
她轻轻咬了咬唇,转头看向慕慎容。
他躺在那里,似乎是刚刚睁开眼睛的模样,看了一眼她放在床头的粥和药,又看向她,目光倒是坦然。
沈嘉晨未发一言,转身就走出了房间,“砰”的一声带上房门。
慕慎容拧了拧眉,隐隐嗅到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她生气了?
沈嘉晨的确是生气了,不仅仅是生气,还有一丝不可名状的无力感,从心底滋生,缓缓蔓延至四肢百骸。
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她甚至好几次捏不住粉笔头。
慕慎容在她上到第三节 课的时候出现在外面,他从门口经过的时候孩子们都看到了,都露出一副隐隐兴奋的姿态。
他的教学方法跟她不同,她多数是按部就班,跟着课本走,而他天马行空,讲到哪里是哪里,孩子们明显都更喜欢他上课。
沈嘉晨心思混乱地上完这节课,刚一走出教室,慕慎容就站在外面,对她说:“下节课我来上。”
沈嘉晨没有理他,转头走进卧室,又一次关上了门。
不多时第四节 课开讲,她隔着一道墙,可以清晰地听到慕慎容的讲课的声音,以及咳嗽声。
她有些呆滞地在小书桌前坐了半节课,这才打起精神来,转头看了看两天没收拾的屋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她扫了地,擦了桌子,又给慕慎容这两天睡着的那张床换了床单,最后找来一个大袋子,将床边那个垃圾桶里的垃圾收了进去。
垃圾桶里大部分是纸巾,翻倒进那个袋子的时候,却露出了纸巾下面的一些东西——一些五颜六色的药丸。
沈嘉晨看着那些熟悉的药丸,忽然没办法再动。
这些都是她一日几次放到慕慎容床头的感冒药和退烧药,一眼望去,这两天的量大概一颗都没少。
他根本就没有吃药,难怪症状这样反复。
沈嘉晨蹲在那里,静默许久之后,忽然偏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
其实他的苦肉计并不高明,她甚至一早就已经想过这种可能性,可是真正看到的时候,却还是会被震撼到。
就像他在喝醉的时候抱着她问她,到底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就只对他一个人残忍;就像他对慕慎希说,能够陪着她,就是最大的意义……
他步步逼近,逼得她几乎无路可走。
其实她早知道这样发展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可是她并不想要那样的结果,所以抢先坦承想要跟他做朋友。
而事实上,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个方法拖不了多久,却还是自欺欺人地希望能够阻挡一时是一时,也许那样的结果来得慢一些,她心里的负罪感也会轻一些。
却没有想到在作为“朋友”的第二天,他直接就迈进了一大步,硬生生地将她逼上了最后的那条路。
其实她知道所有的挣扎都只不过是负隅顽抗,最终都会成为无用功,可内心里却依旧无法坦然。
又或许,她一早就已经预见到了结局。
在那样的结局里,他会开心,所以在走向结局的这条路上,她才会忍不住多偏向自己一些,只希望自己能够更心安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