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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走后,屋子就只剩下贺芸和翟瑾言二人,魏江喝过醒酒汤之后不再喊燥热,安静了许多。
贺芸远远站在床边看了一眼,回身坐到桌边。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贺芸失落地望着床边低喃,“长姐的离开太突然了,对每个人的打击都大,尤其是姐夫。”
“想他以前,总是温文尔雅、一身正派,如今这模样,若是走在大街上旁人也只当真的就是个醉鬼。”
翟瑾言走到贺芸身后,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他必定是深爱着才会痛不欲生。”
贺芸点点头,将眼泪憋了回去。
这七天以来,贺芸也流了不少眼泪,她恨老天不公,怎么会让那么善良的人就这般走了,没想到自己到了这个世界,也一样要看着亲人离去,她扶在贺晓静的棺木边大哭了一回,哭的是肝肠寸断,似乎,连着哥哥的那份,一起在贺晓静的灵堂里哭完了。
贺芸吸了吸鼻子,将到眼眶边上的泪水挤回去,复又看着床上的魏江说:“因着长姐的事,魏夫人已经病下了,如今若是这般将姐夫送回去,只怕魏夫人会更伤心,所以我方才拿你扯了谎。”
“嗯。”翟瑾言点头,表示理解。
贺芸又仰头看向他道:“抱歉,原本今晚是打算陪你的,现在看来,我须得在这守上一夜,等他醒了,与他好好谈谈。”
“他思念长姐能够理解,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终归还得往前看。”贺芸低声说,“魏家还得靠他撑着呢。”
“无妨,我在这陪着你。”翟瑾言弯腰,握住贺芸搁在桌面上的手,“看他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也难醒,你去旁边的榻上靠一会儿,我替你看着他。”
贺芸担忧地摇摇头,“你毕竟是王爷,怎么能让你干伺候人的事?”
贺芸虽然心里不认同阶级制度,但翟瑾言毕竟身份在那里,自小锦衣玉食,都是旁人伺候他,何曾伺候过别人,何况魏江与他交情平平。
“那也好过你来伺候的好!”翟瑾言说着直接弯腰将贺芸抱起,稳稳地送到窗边的榻上,“乖乖坐好。”
贺芸乖巧地点点头。
翟瑾言则转身去盆架上取了毛巾,浸水拧干,走到床边,替魏江擦了擦脸上和脖子里的汗。
喝了醒酒汤,魏江体内的燥热渐渐散出来,在额头上布了一层密密的细汗,翟瑾言动作小心地为他擦干,然后拉过被子,给他盖上,才退回贺芸身边。
贺芸用自己的小帕给翟瑾言擦了擦汗,拉他挨着自己坐下,将自己的小手慢慢挤进翟瑾言的指缝间,与他十指相扣。
“如果我也有这么一天,你千万别像姐夫这般。”贺芸沉声道,握着翟瑾言的手稍稍捏紧些,“换做是我,我一定希望你能够继续开心地活着。”
“别瞎想。”翟瑾言抬起另一只手,从贺芸脑后绕过去,扶着她的脑侧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肩膀上,“靠着我眯一会儿,等他醒了我叫你。”
贺芸仰头看了一眼翟瑾言,微微眯眼,挣扎着坐起,在翟瑾言的嘴角浅浅一吻,遂又乖巧地趴进翟瑾言怀里,双手环抱着翟瑾言的腰闭了眼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翟瑾言垂眸看了一眼贺芸的侧脸,嘴角浅笑,手指轻柔地在贺芸头发上顺了两下,终究没忍住,侧头在她头顶轻吻了一下,极其的轻,都不曾惊扰到快要睡着的贺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