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舒服,改躺下,太阳穴像是被人用锤子在一下下砸着。
……又开始了
“小燃,出来吃晚饭了。”门口有人敲门,“小燃?”
门被直接推开,有人从身后搭上了他肩,想把他强行掰过来,少年陡然睁开了眼,视线空洞阴沉,原和义被拎着领子,一个大男人,就这样被他硬生生提了起来,直接甩出了米余,磕到了门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
原和义喘着气从门内出来了,一边脸颊还流着血,“不行了。”
原戎焦急的等在门外,忙迎上来了,“小燃怎么样?”
原和义,“已经又不认识人了。”
原和义擦掉了脸上的血,喘息平息了几分,“爸,有病,还是要去看的,您不能因为心疼小燃就讳疾忌医,我和赵院长熟,他们院里有高端心理治疗师,医生和仪器都是一流,保证可以给小燃提供最好的单独治疗。”
原燃重新把自己关进了房间,谁都不让进。
原戎神情很痛苦。
环礁疗养院,名气很大,说得好听,但是里面住的很多都是精神有问题的患者,原戎知道那些人会怎么给人治疗,注射镇定剂,穿束缚衣,以及各种各样折磨得人生不如死的仪器。
他实在是舍不得孙子,原和礼从不管这孩子,他是个家庭意识很淡薄的男人,一心扑在事业上,在家时间寥寥无几,原燃出生那天,他只在家待了一晚上,很快又离开,第二天照常工作,一点没有改变行程。
小时候,原燃是被他带大的,他从小倔,性格有点孤僻,但是个很聪明的好孩子。
原戎有肺病,年轻时,被子弹擦过了肺,留下的老毛病,京城不养肺,加上原燃七岁时出的那起绑架事件,原戎深感自己无力再带大一个男孩,正好,白念芳一直想接他回家,于是,原燃回了家,他去了外地疗养。
中途原和礼只对他提起过一次,说小燃生了点病,白念芳带他治疗去了,说得轻描淡写。
原戎现在还记得,他从别庄把原燃接回来的时候,孙子木然空洞的眼神,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再开口说话叫人,像是患了失语症。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孙子真的会有那样的病,直到他后来亲眼见到原燃发病时的模样,以及白念芳手上的伤疤。
“爸,你先回去休息吧。”原和义叹了口气,“小燃的事情我会处理好,明天,我叫赵医生过来一趟,亲自给小燃看病,之后再做决定,一切都听医生的,怎么对小燃好怎么来,这样行吗?”
原戎没再说话,一阵猛烈的咳嗽,声音疲惫,最后却依旧没松口,“先看看小燃情况。”
那扇门被人强行打开,
一片漆黑,原和义开了灯,警惕的环视了一眼,没人。
屋子里已经空空荡荡,只有窗户半开着,窗户还在窗外翻飞着。
卫西皆在前面开着车,小心翼翼回头看了眼,“燃哥,你不是吧,这是玩的哪一出?”
原燃坐在后座位上,汗水已经把头发都汗湿,整个人都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没说话,脸色苍白,唇也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燃哥?你不舒服这是?”卫西皆再迟钝,也看出了不对劲儿,“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啊?”
“机场。”少年声音微弱,很沙哑,卫西皆还想说什么,被他看了一眼,撞上那种眼神,卫西皆登时不再敢说话。
“我送你到机场。”幸亏他刚拿到了驾照,不需要别人帮忙开车,
“您没事吧?”空姐见到那个少年,“需要帮助么?”
长着一张极其惹眼的脸,而且,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模样,有些微的痉挛,一直闭着眼睛,出了很多汗。
他摇了摇头。
飞机无声无息的在湳安机场降落。
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
大年初三的凌晨,湳安街头,他背着包,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影子被拉得很长,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脸色苍白得和鬼一样,头发乱七八糟,狼狈不堪。
他不能就这样回去见她。
会吓到她。
而且他不确定,自己这次的神志不清,还会持续多久。
石俊茂在家看春晚重播,一边往嘴里扔着花生,喝个小酒,翘着二郎腿,舒服极了,直到门口一阵沉重敲门声,惊得他差点从椅子上掉了下来,那声音,重得和要把他门敲碎一样,他骂骂咧咧了一声,“谁啊,搞老子门是吧?
看清夜色里来人后,他半路改口,“卧槽,小祖宗,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鬼样子?”
*
安漾这个年过得很舒服,每天和原燃打打电话,在家学习一下,偶尔看看小说。
易渡沉默得几乎没有存在感,而且很勤快,张芳不在家这几天,家里大半活儿都被他干完了,安漾说过不用他做,易渡说好,转手又都给做完了,安漾再说,他就说是他这几天在这里白吃白住的一点小回报。
这天,安文远要出门和老朋友见面,易渡说下午回学校,安漾便没什么顾忌的出门见林希了。
走前,她给原燃随手发了个定位,“出门吃午饭了。”
虽然知道原燃应该还不会回来,昨天给他打电话他没接,安漾习惯出门给他报一下地址,怕他回来见不到人觉得冷清。
“来,庆祝我们软成年,喝点酒。”林希给她倒了一杯酒,挤挤眼,“礼物开学给你,明天我要出门走亲戚。”
安漾没有抵抗住她的反复劝说,一口,直接喝完了一杯。
酒好苦啊,喝了一杯,她脑子就有点晕飘飘,瓷白的脸一下也红了。
林希目瞪口呆,“这么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