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再譬如,她苑子里的……那个洪水猛兽沙包不是?

咒骂了那么多年,习惯早已潜移默化,若是日后离开时不能随身带到别处,任凭它留于旁人打骂……阮婉怎么都觉得亏大了的是自己。她恨得咬牙切齿的东西凭何要留给旁人?!

继而自己被自己吓得吞了口口水。

惶恐之时,车辇缓缓停在宫门口。

荣帝在宫中设晚宴为嘉和公主接风,遣了宫内的车辇和内侍官来接,内侍官不敢怠慢。

宫门口简单交接,就有旁的内侍官来领路,分毫没有耽误。

阮婉回过神来,免不了伸手好奇打量一翻。虽然自幼在长风国中长大,却是头一次入宫。

眼前的宫阙楼宇金碧辉煌,一路上的火树银花雕琢着琉璃砖瓦,宫中浮华虽有,斑驳投影下,却总显得比南顺空洞萧索了几分。

不多时,依稀到了正殿处,闻得内侍和宫女快步来接,阮婉便顺势放下帘栊,沈晋华已在殿外等候。

清荷搀扶着宋嫣儿下了车辇,缘是接风宴,宋嫣儿只带了十余女官跟在身边。禁军里,邵文槿也只挑了二十几人跟随。

姜颂其就先张恒一道入了殿中。片刻,听到殿中传唤,荣帝身边的卿公公亲自来接。

入得正殿中,才晓不过是皇室内的接风家宴,来得都是国中的王孙贵胄,没有别国观礼的使节,就连荣帝的亲信权臣都没有几个。

阮婉其实心中微舒。

人一多,繁文缛节便多,就处处都要小心谨慎。稍有差池,恐怕当场便遭笑柄,初次见面便要宋嫣儿应对多国使节和一干朝臣,其实是会有些力不从心。

若只是皇室接风家宴,哪怕席间真出了些幺蛾子,也是皇室内部的家事,轮不到旁人评头论足当正史对待。

荣帝其实思虑周全。

种种会面礼仪,早在南顺宫中就不知被训练了多少次,宋嫣儿无甚好怕的。言行举止处处得当,大方端庄让人挑不出半分错来。

倒是一旁落坐的皇子就纷纷错愕。

轻纱遮面,娥眉淡扫,侧颜隐在明媚灯火中几分看不真切。唯有肤若凝脂,手如柔荑,言笑间款款大方,定是生得极美的女子。

加之见惯了长风女子高挑丰腴,这般肩若削成,腰身盈盈一握便别有韵味。其中几人就目不转睛,停在半空的酒杯都忘了送至唇瓣。

从前就有诸多猜测,敬帝爱女定是面貌奇丑无比,或是身体何处有缺陷,否则就凭李朝晖在国中的地位,敬帝凭何将爱女嫁与他?

先前等着看好戏的几人,就多少有些瞠目结舌。

那小子命倒是好!

戏谑中免不了嫉妒。

起初,荣帝是问候了敬帝和陈皇后近况,宋嫣儿简单应声,又道父皇母后安好。荣帝便问起宋嫣儿一路可还适应,过往从未来过长风,总归有些不习惯,语气里就甚是亲切。

宋嫣儿乖巧言谢。

荣帝就赐座在近旁,还特意让最宠信的卿公公侍奉,任谁都看得出荣帝对宋嫣儿的喜爱和维护。

李朝晖也头一次坐到离荣帝不远。

宴席开始,觥筹交错间便免不了歌舞助兴。

远道是客,巡礼荣帝理应举杯相邀。但荣帝身体不适,御医叮嘱饮酒应有旁人代劳,长风国中又无太子,就让李朝晖代饮了第一杯。

宋嫣儿和阮婉却之不恭。

阮婉是南顺送亲使,为表礼遇,位置就安置在离嘉和公主最近的坐席,沈晋华便踱步至阮婉身旁位置落坐。

邵文槿就同姜颂其依次落座。

众人皆是一愣,但见荣帝并无异议,顿时明了是荣帝属意的。

有沈晋华同昭远侯一处,确实可以省去不少事端。

老二就一声轻哼,自斟一杯,朝向身旁道,“听闻三弟四弟今日在南顺昭远侯处吃了些亏?”

老三面色一沉,怒意涌上心头,老四却轻笑拦住,“不过口角玩笑而已,倒是听闻五弟吃了闭门羹。”

话锋一转就绕到老五身上。

老五素来倨傲,杯中一饮而尽,冷冷道,“好过从旁看戏的。”

老六也似无甚在意,“看着我做什么?大哥,二哥不也没有动静。”

老二则是笑容可掬,“有晋华在,我素来搁不下颜面。”

倒是老大面无表情,懒得同几人答话。

荣帝本在不时同宋嫣儿和李朝晖说话,殿中钟鸣鼎食,鼓瑟吹笙,兄弟几人之间的窃窃私语也传不到对面去。

席间气氛尚佳,晋华就问起阮婉,“宫中如何?”

幼时起她便嚷着要自己带她进宫,一直没有寻得机会,不想真有一日到了宫中,竟会是这般场合。

阮婉掩袖轻笑,小声打趣道,“不过尔耳,也就比我的昭远侯府大了些而已。”

有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