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的姓刘。”车夫唇很厚,张开嘴来,又讷讷的闭上。
禾青点头,莞尔,“你说的挺好的。”
车夫一怔,只瞧着禾青转身离去。叫人搬动箱子的呈祥却是探过头来,拍了拍车夫的肩头,笑着道,“明儿咱们再叙,走了,刘二哥。”
“诶诶,明儿再叙。”车夫连连眯着眼睛应了,神情说不出的满足,见前头车行不动,他抱着肚子,又拍了拍。既然都爱听,明儿说点啥呢?
夜里到了一处驿站,禾青叫人烧水洗漱更衣。歪在一侧贵妃榻上静静的躺着,等她迷糊醒来一回,却是屋内一片漆黑。帘子撂下,身侧睡着一副宽大身姿的人。禾青拉着衾被缩了缩,转身往枕边人的怀里钻,才睡了过去。
如此反复几日,时停时顿,偶尔还有个几个时辰。禾青也趁机四处逛了逛,似乎出行在外,总比窝在家里有说不出来的感受。到了下榻的住处,禾青也会在院子里等走走,瞧瞧。
三儿看着生面孔的官员笑着退安,转头脸上哭丧着,很是难看,还笑着低头给禾青说一声。禾青这阵子见的多了,反而没意思,“皇上这阵子脾气好多了。”
康熙的嘴巴,是有目共睹的毒。
三儿煞有其事的点了头,很是赞同,“可不是,皇上就喜欢出宫,一出宫心情开朗,笑得多,骂人还说要积德。”
“好久不见那些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真不习惯。”禾青调侃的道。
一侧官员走来,禾青退两步,两人点了头又错开了。三儿叹了口气,“头一回见到,可把我吓坏了。”
这一趟,康熙对着那些官员,言语也温和了许多。虽然气急了也会骂,好歹没有常常被骂的哭爹喊娘的狼狈。多少几次还会让官员跪着去把门关上,再咆哮发怒,还留了几分薄面。为此官员被骂之后,转头还要和康熙身侧的人笑着谢礼。
两人转悠着,进了内院,很是僻静。一个丫鬟走来,匆匆和禾青行礼,三儿扭着眉头瞧着这人不规范的规矩,“可是武侧福晋?”
“可是有什么事?”
“是山阳县知州武大人派人来,送武侧福晋一些当地的特产。”
禾青一瞬站了起来,那丫鬟吓了一跳,三儿当下问道,“人在哪?”
“就在武侧福晋下榻的院子处候着。”
禾青激动不已,三儿心下了然,搀着禾青走了两步,又突地回头喊道,“你过来带路!”
两人对着驿站别院不太了解,丫鬟战战兢兢的,又见三儿神色凶煞,吓得脸一白。连忙小跑在禾青身前,头低到胸口处似乎还不止。三儿不渝的扭了眉头,胆子这么小,太过小家子气。送到院子门前,小丫鬟躬身行礼,见禾青进去后,拔腿就跑。
这几日她见了皇家威严,便是一个女眷身边得力的丫鬟也少不得几分跋扈,如今见了三儿冷脸,早就吓坏了。
武家的奴才垂首肃立,领头的是府里的管事姑姑唐氏。禾青径直进了屋内,唐氏进来俯首跪安,“奴才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金安。”
“起来吧。”禾青手掌拳握,紧了紧。唐氏笑盈盈的起身,抬眼瞧着禾青,眸里满是欢喜和怀念,“大人说侧福晋在省内逗留不过四五日,偏生巡察考校走不开,先让奴才给侧福晋请安,再送些家乡特产,待回去回话,方才安心。”
禾青心里沸腾起莫名的情绪,直逼眼睛鼻子。觉得自己这样感动脏了脸,又是丢人的紧,低着头吸了口气,破涕而笑,“东西都不打紧,正好我这处也有些小物件,还要你送回去,和大人说一声。若是逗留的长,自然要见一面才是。”
唐氏惊喜万分,不想武柱国吩咐她来,还能得到这样的好消息。心头一动,面上更有动容之色,“是,奴才定会传达侧福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