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盛明珠年纪又小,穿的清凉,粉色短褂,白嫩的小臂微微露了一截。也许是刚从外头跑回来,脸微微红着。十三岁的年纪,宫中年轻的皇妃差不多——这样的模样,这样的身段,本就该是一个在人怀中娇笑承欢的少女。
“总要走的。”
管平招了招手,屋内突然步出一个仕女,怀里抱着一直浑身纯白的猫儿,唯有眼珠子是碧绿的。滴溜溜的转,看起来煞是可爱,估计哪个女孩儿对这样的天生萌物都没有抵抗力,盛明珠瞬间就蹲下了身子,轻轻摸着小猫儿的头。
那猫儿也不怕她,咪呜了一声,小脑袋便蹭着她的手心赚了一圈。
痒痒的,盛明珠忍不住发笑。管平在一旁瞅着,心里痒了,便用右手按了按手边的扳指,“喜欢吗?这是坊里最漂亮的一只猫儿。”
他嗓音清越,盛明珠抬头,便对上了一双高耸入鬓的凤眼,眼角宽摆似鱼尾,十分华丽。
盛明珠搂着猫,也难见男人长相似他这样华丽的,这模样的穿素衣且这样,要一身华缕,走出去怕要闪瞎眼睛。小猫儿舔了舔她的指头,盛明珠反应过来,点头道,“没见过这样的猫儿,胖嘟嘟,绒毛这么长,眼睛也是绿色的,很漂亮。”
“这猫原本是拓跋的”,管平解释道,“后来拓跋皇室入关,成了大魏,这猫儿也就跟着进来了。”
盛明珠心里只有猫儿,丝毫没注意到他嘴里提起皇室的随意。只点了点头,又摸起了猫儿的下巴——
萍儿这几日一直缩在屋子里,没敢出来。毕竟那几日被盛谦顶着头皮骂,没几个姑娘家有这么厚的脸皮。本来想着姑姑应该能记着她,可人的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侄女这样对她,芸娘也没多少心思,这几日就无视了这个侄女。
“那人谁啊?”远远便看见盛明珠蹲在地上,也瞧见了椅子上那男人。
管平模样生的好,从头到脚的白瓤子,纵使一身布衣也不难瞧出出身富贵。萍儿越往过走,待看清楚容貌后就有些楞,靠在一边儿看着,旁边路过的丫鬟听了她的问话,答了一句,“那是管先生,老爷的客人。”
姑父的客人,瞧着谈吐和气度就不是一般出身。萍儿眼睛一转,便想起了这管先生的来历,好像是受了伤来家里养伤的,似是姑父路上遇见了匪寇,被他所救。
“你等等……”萍儿叫住了要走的丫鬟,“茶给我,我端过去就行。”
“萍儿小姐,这盘子烫,你当心……”
没等丫鬟说完,她已经走过了。
盛明珠正在地上逗猫儿,也没看见来人,管平倒是看见了,又垂下头继续看逗猫儿的小姑娘。猫儿软咪咪叫着,还不断舔她的手,盛明珠心都融了,抬眼便巴巴的看着管平,“管叔叔,猫儿有名字了吗?”
这小丫头性格直白,素来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管平生受了这声叔叔,皮笑肉不笑,“刚刚一个月,不到半个手掌大小,还没来得及起名儿。”
“那——”
“当心!”管平从椅子上站起来,将盛明珠一下拉到身后。萍儿端了茶水往过走,那茶盘晃晃荡荡的,已经倒了下来,猫儿躲避不及,炸着湿漉漉的猫毛儿惊叫着跑开。
“烫着没?”管平问了一句,盛明珠摇了摇头。又急得去看猫儿,“别担心,它受了惊应该缩着去屋里了。”
萍儿咬着唇,一脸瑟瑟不安的看着两人,“我不是故意的。”她确实不是故意的,那托盘很烫。盛明珠却看着她,“你不是故意的?端茶递水是下人的活,你是我表姐,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活?你不是故意的,你是否心里记仇,存了心要烫我?”
“你别血口喷人。我只是听说管先生为了救姑父受了伤,又恰好那丫鬟手头有事儿,便帮了她一把?”
盛明珠如今对萍儿无任何好感,自然也不会留任何面子,“你听说管先生受了伤?表姐心中大义,当众替别人说话连自己姑姑都可以大义灭亲,如今为了个外人都不惜烫坏自己的手,你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当别人傻?”,又看着管平,“管先生,看来你是别人当成金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