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然道,“可盛家三房出了这样的事情,难免不会连累到盛国公府。娘,咱们又不是没钱,不如先避避风头去外头住?”她还是有些担忧的,苏氏摇了摇头,“不可,咱们住进来些时日,旁人早知道了,如今搬出去倒让人笑话。”
李千然仍旧担忧,苏氏虽然担心名声方面的问题,却也怕累及儿子前途,“先莫急,总能摸清楚状况,左右咱们家只是借住,牵扯不到头上。”
苏氏如是说道。
可心里头到底还有些担忧。
——
前些日子的风平浪静很快便被今日的风起云涌所代替,盛侍郎似乎无缘无故的便涌现出了很多仇人。
王福每每看着堆积在魏帝案头的弹劾盛谦的奏折,都要惊呼出一口气。魏帝原先脾性就不好,年纪大了才渐渐收敛,每日看着这些奏折,额头越来越疼,眉心也渐渐起了一道红印儿,那是长时间按压额头得出来的。
王福也不敢说话,只垂着头。
他心里知道,如今有多少奏折弹劾盛谦,便是有多少人再跟皇帝作对,盛谦存留,是皇帝和臣子的一场争夺,无论是赢是输,于两方影响不大,唯独只有盛家,王福看着幽幽烛火下的帝王,又望着天边的月色。
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平静下来。
盛谦原本是户部侍郎,如今事情未定下,他身后又靠着魏帝,旁人倒是没把他如何。他还在户部,只是事情没他处理了,王相又另指了个下属过来,明着是打下手,实则便是来架空他所管辖的户部权利。
另——便是随意再给他添些罪证出来。
盛谦早就预料到会有现在的局面,心中悲喜全无。
“盛侍郎,我瞧着这本账不对啊?”新来的右使道,指着一本二十八年的账册道,“那年我我记得的是小雪,东北一地得雨水滋润,土壤肥沃,应是大产。怎么上头却记下个洪灾?”
盛谦抬眼看着他,“二十八年的账册,由之前的侍郎管理。”
“可是这上头刻了盛大人的章子?”那右使不依不饶。
盛谦冷笑一声,“本官身为户部侍郎,事必躬亲,上任自然所有账册都要过目,所过目者皆盖章做标记?右使大人,麻烦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莫要用这样的方法来撕咬本官?愚蠢至极。”
“盛谦!”
那右使到底有些脾性,被人骂作狗便扔下笔,“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说罢便甩下笔,留着他一个人在屋内。
盛谦看着被他甩的直前后扇动的朱门,目色微微沉下。
——
几日城中闹的风风火火,盛谦原本是百姓心中取了严酷律法的好官。
这几日流民的事情生出来之后,便作了反转,镇日被人骂作贪官,盛国公府曾被气恨的百姓扔过臭鸡蛋,不久后便又加固了外头的守卫,百姓不敢再来,怨气却越发深了。
李千成本来投靠盛家,便是想寻一个好路子出来。如今却眼瞧着明显背后是有推手在推动,盛家越来越臭,心中不免也焦急起来。
苏氏这一日去看了宋老太君,儿子明明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却仍在闭目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