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国家征税不是很正常的吗?没税金就养不起军队,没了军队国家就会灭亡。”安娜不满高文如此的指责,抗议说。
“那公主,随我前往阿库姆集市以北的乡村公社去吧。”高文也对安娜的困惑早有准备,便提出了这个建议,况且这本也是他们巡察的必经环节。
一日里最酷热的时间,整支队伍来到了座乡村公社,当肩舆停下来后,安娜和阿格妮丝都沉默,眼前的景象是她们昔日见所未见的,两位少女,一位生于紫色寝宫,一位生于雷斯波斯岛的名门庄园,即便看到过乡村的阿格妮丝.普拉尼,也只是在她家族的围墙和漂亮拱门内,看着被她爷爷昵称为“小孙子”的弗里吉亚、帕弗拉哥尼亚阉童们跑来跑去,将家族田产的契约文书往储藏室里搬运,或者将庄园的收获丰足的剩余物资运上车辆,在商人那里换来大量的金钱和饰物。
普拉尼的庄园,那不过也是座小型的皇宫,不过“位于乡村”罢了,后来阿格妮丝出走去了皇都边上的泉谷,看过蛇柱广场上的商贩,看过渔村里的渔民,看过兜售皮毛的猎手,但这种小亚细亚的真实乡村——她还确实同安娜一样,是首次得见。
萧索的茅屋们,呈现个同心圆形状,对着中央空旷荒芜的砂地,其上几只掉毛瘦削的家禽,在踱着步子,喝着浑浊的洼地水,篱笆东倒西歪,厩舍里空空如也,没有牛,也没有骡马在里面,在各处茅舍后,似乎是一块块被人为划分出来的小田地,但上面大部分覆盖着恣意生长的荒草,坍圮的土墙后,零散分布着些许杨树,一只肮脏的长毛猪,正在啃着上面的叶子,远方的田地看起来也完全落败荒废,葡萄园里的架子东倒西歪,几个灰色的如同牲口般,穿着褴褛破烂的人,半死不活地呆在各个角落当中。
“这便是科穆宁皇帝,或者科尼雅苏丹治下的乡村。”高文立马在肩舆侧,对安娜说到。
“也许这个村落被遗弃了......”安娜还在天真辩解着。
“不,安娜、阿格妮丝,全安纳托利亚八成的乡村公社和这一样,还有两成比这还要糟。现在只剩两个选择,要么我们复兴塞琉西亚来挽救这副暮色,要么我们拱手让它继续破败下去,只要能抽取税金就行,把这些农民骨头里最后一滴油水给榨干,任所有人凄惨死去,再等着后来人来换种!”高文的语气,就和酷暑般,让安娜额头上汗水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