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自以为依仗帝国的威势,不管是高文还是鲍德温,都不敢来取塔尔苏斯城,可我今日要打破父亲的幻境,这表明他所属的帝国体系,已经无法配得起‘罗马尼亚’这个名号了。”当安娜的肩舆出现在泽菲利姆近郊的山丘上,俯瞰着整个被围困的塔尔苏斯城时,不由得得意洋洋,说出了以下的这番话语。
事实也确实如此,塞琉西亚的军势,确实前来围攻这座城市了——首先,莫诺马库斯带着二百名士兵,将希德努斯河的上游占据了,割断了塔尔苏斯取得补给的河道,而后其余的吉那特士兵、保罗派士兵,和安娜带来的卫戍军,正在城外的郊野上列成了行行阵势,堵塞住了水陆的通道,对着城内的士兵喊话;
皇帝陛下已然从高原退走,为援助安条克道路的畅通,我方需要代管这座城市,请允许我们接管,不然就要断绝补给,并立起弩砲攻城!
城外的喊话震天动地,城头的千余名守军也是惶惶如丧家之犬,或者说不是如,他们本来就是:自从皇帝收回这座城市,不久泰提修斯和狄奥格尼斯就带着精强主力去了安条克战场,裁汰了我们这些老弱留守,皇帝的补给只能顺着希德努斯河从高原而来,现在皇帝彻底不管他们跑了,而就算是泰提修斯将军,据说先前也从安条克战场脱离,都没从塔尔苏斯走,而是从塞浦路斯走的。
绝望的情绪弥漫开来,而后塔楼上的了望员听到了一阵震撼的铁蹄声,压过了围城步兵阵列的喊叫声。
随后,几名了望员看到了,从河川的对面,驰来了一群“铁甲怪物”。
或者说,这是先前罗马帝国具装甲骑的再度复兴,他们向来是帝国武力最强大最有力的标志,曼奇克特惨败后,他们大部分丧失在恐怖的凡湖战场里,其余少部分留存下来的,也在后来阿莱克修斯的都拉佐战役里战殁,接着就彻底销声匿迹。
所以复兴这支武装,居然由安娜来实现了。
另外,安娜处心积虑重组这支武装已非一日,以准备雪当年在帕弗拉哥尼亚,高文的步兵连队被西奥多罗的农军骑兵欺凌之耻。这点从她事先叫塞琉西亚军械司,打造的大量人马之甲便能看出:须知士兵们的高矮胖瘦是各不相同的,选兵时虽然注意尽量相差不大,但制造铠甲时,安娜还是嘱托萨穆埃尔法按照三种等式造就,以便满足不同身形所需,这下子一下吸纳了三百余名法兰克或诺曼人组建新军,竟无铠甲不合身的困难,足见紫衣公主当初的英明。
河川对岸的高地上,密密麻麻立着的三百名具装骑兵,其气势震骇了所有守城的士兵,他们原本的佩剑和盾牌,虽然安娜许诺可以保留,但其实早已收缴起来,交给步兵们去使用。现在的他们,头上顶着仅露出眼睛和鼻梁的遮面兜鍪,顶端两抹彩色马鬃缨,下面是环颈锁子甲和玄色的斗篷,肩膀上的披膊和胸前后的铠甲都是束扎而成,下身甲都是朝左开,方便踩蹬上下马。至于他们的马甲,已经不像高文的红手大连队初次踏入保加利亚时,只是在马的胸前挂片铁铠那么简单了:
最上面的是护住马脸的“面帘甲”,内里夹片防止刺击和捶打的皮垫,来保护马的头颅,其上插在四支平行的彩色羽毛;
而后是缠绕卫护着马脖子的“鸡脖甲”,层层铆合在一起,最后用索绳在下面系住,这样既能起到防护飞矢的作用,也能适当减轻马脖子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