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娜戴着小冠冕,起身离开了秘密书房,走到了铺设着香炉和丝毯的正厅,又看着露台下绵延美丽的塞琉西亚诸多圣俸农庄,它们就像是点缀在河川和河谷间的一颗颗星辰,农夫的屋舍开始雅致起来,都环绕着可以种树和养鱼的池塘散开,蛛网般的小路将其连接起来,其间交通要道十分显眼,都是夹在白杨树间的灰白色,很多参与大医院和圣保罗学院的工匠们,已经和塞琉西亚签署了长年的劳动合同:他们已经开始在要道上铺设碎石砖块,并且开始在馆驿区四周兴建更为阔气的房屋——这是满足塞琉西亚新富裕起来的兄弟会六司官吏、圣俸福音骑兵,还有部分本地商会成员(高文不仅主张做中转贸易赚钱,还鼓励当地的产品做短途贸易)的需要而修建的,也能消化部分剩余劳动力。
接着安娜的眼睛转向了卫城城堡的西方,即便她看不到那边阿拉尔曼堡的情形,但是一个宏大的计划也开始定形:使用帆式风车,排干海水和沼泽地,“这样足以吸引四万到六万人到那里定居我的殿下,可以将塞琉西亚的田地总数扩展三分之一。”举着卷宗的赫托米娅跟在她身后补充道,“和直接耕作圣俸田庄的农民不同,我们在那座堡垒指令督农司成员,配合自新会设立了特有‘招谕督办所’,吸收各处的人前来开拓垦殖,我们有充足的信心能招徕人力,不出数年阿拉尔曼堡便能成为人烟密集、武备强大的要塞城市。”
“当然,是‘五年免税政策’吗?”
“没错,前去垦殖沼泽地的农民,在五年内不用分益给我们的财库,只在租借大型力畜和大型器械时才收取费用,并且开垦出来的农地五年后也归他们自营自耕,只要按照地价和收获缴纳盾牌税就行。”赫托米娅的手不断娴熟变换着纸面,把高文事前的规划阐述给频频点头的安娜听。
“那在这里,我们最终的收益会如何?”
“不会低的殿下,因为地价会飞跃性增长,现在这片沼泽地的地价是很低的,但是一旦排水完毕成为作物沃土,并加上其邻靠阿库姆大集市的交通便利,是会腾跃数十倍乃至百倍的,这样所有自耕农民依据地价缴出的盾牌税自然水涨船高,不但能回报我们建设风车的费用,还可预期有大量盈余。另外,这里的乡村公社的盾牌税标准,是三十户供应名民军士兵,其他地区是五十户,也就是说若是未来有六万人在此居住的话,便可以提供五百名装备精良的卫戍民军,足以承担堡垒的守御,不用我们财库负担分毫。”
“很好,这就是王业肇始之策,以后不但要在阿拉尔曼,在西奇里乞亚等地区也要这么做,早晚我是会把吉那特体系与民军体系融合的,成为预备的地方军;而高文和我的三个旅团是王室禁卫野战军。”安娜踌躇满志,“那么现在赫托米娅,那位可怜的比萨大主教你也该放他走了。”
荒野和烈日下,比萨大主教萨福贝尔几乎只剩下半条命,带着满腹心酸和怨诽,在塞琉西亚馆驿区渡过了很长时间不快的时光,在这里他吃不好睡不好,也不被允许举行宗教礼拜(斯达乌拉乔斯多次傲慢地拒绝他的要求),在取到文关后他毫不犹豫地破口大骂着上了路,十多名摩尔卫士跟在他的驴子和篷车后,待到萨福贝尔一关又一关,好不容易抵达塔尔苏斯城左近时,却发觉前方军营帐篷林立,到处都有带着号角和猎犬的骑兵,在要道上巡逻,他们见到这位大主教后便询问通行口令。
大主教便将文关交出去,但那几名拦路的骑兵差点用马鞭抽打他,并且告诉他,“马上大军要遵循皇帝指令,朝卡帕多西亚进军和突厥人作战,此处全部道路都被封锁,严防奸细混入,你必须要取得新口令。”
“我怎么知道口令啊?”萨福贝尔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