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车上的士兵开始敲响了铜鼓,整个攻城队伍旗帜飞扬舞动,高文的匠师和砲手队出动了,他们穿过步兵阵列,开始逼近拒马墙和壕沟的位置,最前面的是竖起大铁盾的冲车,紧接其后的是红手五杆砲——有认得此物的戍守士兵,已经惊恐地大喊起来,不少士兵已经开始朝城门内遁逃,其余死硬的还在墙后继续挑衅射击着。
拉扯下,各座五杆砲的摆臂上下翻动,它们抛出的是提前被点着引线的纸火毬,无数纸火毬而后铺天盖地地对着城头和围篱砸去,一团团飞火凌空炸开,爆响不绝于耳,接着黑色的、灰色的、青色的浓烟滚滚扬起或沉下,很快就顺着城墙和拒马墙形成了遮蔽式的烟雾带,突厥的士兵们惨叫着,捂着眼睛和皮肤,衣甲燃烧熏白,在墙内和地上爬动翻滚着。纸火毬是塞琉西亚和塔尔苏斯在先前赶工制造出来的,质量轻,抛射距离远,内里填塞了许多燃烧物、毒药和烟雾剂,还有塞浦路斯石灰,凌空炸裂抛洒,效果最毒。
“贝伊大人。”杰玛拉丁的眼睛也差点被飞散来的毒雾给熏到,他不甘心地大喊着,被几名奴兵拉离了城堞后的岗位。
“继续射击!”前线督战的梅洛和布拉纳斯,各自带着卫队在攻城车队的两侧,喊着劈下佩剑。
五杆砲继续不间断发射着,但这轮换上的是铁火毬和陶罐火毬,又纷纷在拒马墙炸开,各色火焰****吞噬着墙后戍守士兵的木栅、兵砦、棚子,这下守卫士兵再也耐受不住灼烧、毒雾、石灰烟,火势猛张起来,顺着烧着了开塞利南面的城门,城头和门塔上还在坚持的戍守士兵和民众,都在举着沙袋、水罐如热锅蚂蚁般企图扑灭火焰,根本无暇射击逼退城下的攻击方。
高文军队里许多军仆们,则用沾湿后的布巾蒙面,开始奋勇冒着箭矢,在城壕浅水处不断扔下裹着放火皮革的柴捆,将壕沟填平,挥动十字镐、鹤嘴锄掘开段拒马墙,而后开始设置滚木起来。很快,在阵列当中,红手掷火兵大支队的士兵们推着两座制造好的攻城塔,冒着浓烟,越过了城壕和拒马墙缺口,开始一左一右,逼近城墙高垣。
熊熊燃烧的围篱后,举着水罐的人影交错,弩砲边还横着趴着血肉模糊的尸体,依旧在英勇抵抗的突厥士兵开始接过还能运作的弩砲和偏架弩,准备对着靠近的高文军攻城塔发射硝火。
在他们面前的这座攻城塔,其实是座倒着的斜梯形木塔:在面向攻城方的一面是没有阻隔的,贯穿三层高塔的斜木板组成了个完整的“坡道”,一旦它逼住城墙,其后的掷火兵们就能一鼓作气顺着这个坡道直冲上跃入城堞,攻占开塞利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