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军仆立刻用手指捻住箭羽,拉满了弓弦,而后一声尖利的啸声,射出的漆成朱红色轻箭“呜呜呜”,像是红色的流星尾巴,在敌我车垒战线间的上空前划出道醒目而优美异常的弧线,最后坠落了下去。
大约半分钟后,已经奔到“凸”形车垒前不到二百尺的皇帝左翼不朽军士兵,忽然看到对面的数面车厢板,忽然被推杆给推起,自里面一个接着一推出了几颗气势威武的铜蛤和大箍铁捅,“大口”正对着他们的队形,里面纵横着插满了箭簇锋利的大火矢,微微晃动。
同时,中央的车垒每隔一段距离,都有面厢板被推开,香水瓶黑洞洞的细长炮口也陆续被推了出来,短暂的沉默当中对着普洛尼亚下马骑兵队伍。
“不用管它,逼近过去后射击,掩护后面的瓦兰吉亚士兵扑过去。”见状的塞利拉鲁乌斯挥剑摆手疾呼起来。
“狠狠打啊,神和上主的战士们,大主保人的掷火兵和掷弹手们,乌古斯的勇士们!”此刻车垒、车塔的各处厢板后,密密麻麻的箭矢所射入的土筐、厢板、支架盾牌后,顶着伞形羽饰头盔的掷火兵、翠色羽翎白毡帽的乌古斯义勇兵、半圆形铁盔的边民箭手,呼啦啦全部在很长很长的车垒防线后,随着这声叫喊全部手持射击武器起身,尤其是“凸”形那部车垒上更是密集,许多掷火兵站在那里,用手举着或用腰部抵着铁铳,还有一批人抬起的是乌黑的长铳,铁管下有弯曲的木托,其下还有桦木或铁做的叉架,肩膀上挂得全是定装好的契丹雪纸筒,一手捏着两头燃烧的火绳,其中一段夹在长铳尾部的狗头形状的铁钳上......
“什么,他们分明还距离我们一百五十尺开外,这样他们的火铳是无法射击到我们的啊!”瞬间塞利拉鲁乌斯惊呆了,心中却依旧不敢相信,而他身旁的皇帝不朽军士兵们也开始慌乱起来,有的人在喇叭声里继续扛着火铳前进,有的看到对面车垒上居高临下出现的敌军射手,开始将钩戟的尾端插在地上,架起了自己的火铳,并乱糟糟举起药壶、牛角、木筒开始往里面装填,而后抽出钩戟上夹着的搠杖开始捣塞,并准备朝铳口里继续搁入火矢,一时间响声起伏大作。
而高文处的车垒上,所有掷火兵的火铳已经预先装填好了。
原来搁在篷车竖起的车厢板后,已用销钉模仿城墙围篱,打上了一圈圈隔开的小木棚,士兵们可以低身在其下隐藏,射击后可以从小木棚的间隔处持武器起身,这样可以避免弓箭流矢的伤害。
此外在车垒后高文驻守的士兵也早已往地面下掘出四五尺深的矩形坑,上面敷上扁平的棚架帐篷,士兵蹲伏其中,加上车垒和己方抛石机的掩护,可以有效规避飞石,战时便从坑中跃出,守备在各车厢之后,十分便宜。
由是即便皇帝登上波斯塔,也很难凭借肉眼目视,看出这种低矮半地下式的棚架和正常的帐篷有何区别。但其实早在凯撒时代的阿莱西亚战役的罗马围城阵地里,就开始使用这样的工事了。
“施放!”车垒中央位置的一处木塔上,掷火兵统领官利奥提乌斯劈下小旗。
“当时敌我双方所有士兵,都感觉是西西里埃特纳火山爆发了。”后来安德奥达特.尼西塔斯在史卷书稿里如此记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