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皇帝大军抵达都拉佐的消息很快传遍第拉修姆和伊庇鲁斯地区,当地的集镇和乡村的罗马居民们顿觉得真正的帝国正统来到了,尤其是他们见识到皇帝宏大庄严的军容后,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这里的民众先前就被西西里诺曼军队祸害惨了,粮食被劫掠式征调,许多人还被拉去做苦工修筑营砦,现在他们的怒火燃遍品都斯山脉和滨海平原,很多人拿起手头的武器,联络忠于高文的当地斯拉夫部落并肩起来:农人和牧民到处袭击西西里诺曼的据点,杀死俘虏落单的敌人,而集镇则绝弃曾经对西西里王国的缴款承诺,转而效忠皇帝并给军队营地送来给养。
伊庇鲁斯几个堡垒里的诺曼人根本呆不下去,他们或者只能孤守据点,有的则冒险逃脱在荒野里被团团包围打死,原本诺曼占据的区域随着高文旗帜到来,而迅速崩溃中。
而皇帝则端坐在御营当中,每日都亲切接见前来投效的民意代表们,安顿他们的生活并公平划分田产权益。
最后就连威尼斯舰队驻泊的科孚岛,都连续不断爆发叛乱,当地居民偷袭、投毒、纵火烧船的事件层出不穷,整个舰队窘迫到白日驻留在岛上,晚上就必须起锚驶入都拉佐城中,来防范当地人的作难,是疲于奔命。
都拉佐城愈发孤立,近两万人被高文牢牢困住,野战也不敢野战,四周乡村集镇又被高文占据,给养全部得仰仗威尼斯或西西里的海运,而威尼斯船只每出动一次也需要耗费很多金钱,况且冬季来临后,海面经常会出现风暴,给航运的船员桨手带来很大危险。
威尼斯城邦越来越陷于艰难中,是难以为继。
之前唯一次和现在境遇相同的,也是十六年前的都拉佐战役,但那次威尼斯虽然也付出惨重代价,可很快就从阿莱克修斯皇帝那里取得超越理想的“补偿”,但现在呢?他们的损失,又找谁去弥补呢?
糟糕的情况率先出现在胡姆地区:装载着阿尔摩什和匈牙利归国士兵的船队,在岛群里遭遇了强劲的飓风,甲板上的很多匈牙利贵族大约是人生首次见到海洋的威力,铅灰色的云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温顺,像野马般奔腾,和怪兽般吐出闪电,燃烧照耀着狰狞的海面,夹杂着发出千刀万剑般咆哮的风。巨大的浪将威尼斯人长长蜈蚣般的船只高高掀起又砸下,船只上的塔楼被冲垮摧毁,许多勇敢的水手落入水中溺毙,粮秣给养被浸泡,各种袋子、木桶在船舱和甲板上飘来浮去。
这支舰队原本计划在扎拉上岸的,现在只能狼狈地靠往乌尔齐尼以图活命,被淹得半死的人爬满了滩头,更远处的海水当中飘满了死马、死人和各种货物,在白色的浪花泡沫里被卷来卷去。但还没当他们进入海边的这座小堡垒时,布兰姆森所带的北线两个旅团的骑兵们就发现他们。
口鼻里流满苦涩海水的阿尔摩什,见到滩头对面山丘上立满了半圆阵型的敌方骑兵,瞬间绝望起来——这群骑兵举着的是奇怪旗标,矛杆顶端刺着个很大很圆的“拜占特金币”,下面串着六枚同样放大的“塔索银币”(标志六个支队),其下系着四根飘拂的丝带,反正就是个醒目的钱串子——阿尔摩什知道,这是高文的旅团,绝不是什么善类。
劫后余生的巴罗们严厉要求阿尔摩什去和对方“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