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2)

谢颖没什么不好的,长相不错,家世不错,没听说有什么恶习。知根知底的也算是良配。

左夫人提起这个就来气,“他只管着自己,老仇都死了多少年了。从前他接济他们,我不说什么,你仇叔叔的确是个好人。但这件事我绝对不能同意。如今那仇家孤儿寡母的,仇桓靖下面还有四个孩子,你一嫁过去就要当长嫂,清贫些都还好说。反正咱们左家有的是银钱,不差他仇家那几张嘴。但长嫂如母,定然是要操持家务的,你自己都是个孩子,还要去给别人照顾孩子。你爹真是糊涂。”

左云裳又拿了一块糕点吃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根本不在意。

左夫人从她手里夺了糕点,“别吃了,问你话呢。谢公子和那个仇公子,你喜欢哪一个?你跟娘说,只要你喜欢,我便也不说什么了。”

左云裳咽下嘴里的糕点,置身事外仿佛完全跟自己没关系一般,“都不喜欢,我觉得他们两个都可以。实在不行,两个一起嫁给我,我也是可以的。一个不嫌少,两个不嫌多。”

左夫人头疼的看着自己的宝贝闺女,“不许说这种混账话!你一天天的怎么就是不知道着急呢?我也不知道你像了谁了。云娘,婚姻大事可是女子一辈子最重要的大事,父母可以护着你前半生,可我们护不住你一辈子。你得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会感到幸福。”

喜欢,左云裳想着这两个字,忽地心口涌上一阵酸涩。

“母亲,”她忍不住问出了口,声音很轻,“若是我喜欢了错的人呢?若是我喜欢的人不会待我好呢?那我该怎么办?我这样的性子当真能做别人的妻子吗?若是有一日我被丈夫厌弃该怎么办?”

从前她很任性,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做什么都觉得自己绝对是对的,不会后悔也不会害怕。

但她好像现在有点后悔了,后悔什么呢?

后悔那个人走的时候,她没有点头说其实她也会想见他,她可以去京城?

如果说了的话,她会不会现在已经在东宫了,可是她更害怕在东宫所要面对的一切,她害怕上一世的事情会重演。

她害怕太子会因为她的愚蠢再次死亡,她害怕会在东宫丢掉自己。

她害怕的东西太多了,所以知道他平安就足够,不可以再贪心了。

左夫人有些忧虑的看了她一眼,柔声道:“云娘,喜欢这件事没有对错,但做事是有对错的。娘希望你能喜欢上谢公子,便是想让你过得容易一些。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从你小时便总想将最好的都给你,让你开心快乐。书上教女人爱自己的丈夫,从一而终情深无悔,安于贫困操持家务。处处为夫家着想。世间的大道理如此,可娘只想让我的云娘开心快乐。若你的丈夫待你不好,不管他是姓谢,还是姓仇。我都要他付出代价,将你接回来。娘想让你成婚是要你以后过得快乐,如在家中时一般快乐。”

左云裳俯下身体趴在左夫人的膝头,鼻头微酸,“娘亲。”

左夫人摸着她的长发,笑道:“我们云娘生的这么好看,怎么会有男子不喜欢你。”

左云裳本以为自己会就这样一日日的长大,然后有一天父母争执出了一个结果,决定好了她的新郎到底姓谢还是姓仇还是姓别的什么,她就会坐上花轿出嫁,从左家的小姐变成别人家的夫人。

她甚至开始学着跟绣娘一起绣起了自己的嫁衣。

谁都没想到突然会有一天,直属于皇帝的白令骑会拿着圣旨出现在左家,告诉左家的所有人,‘左氏接旨,圣上召左氏长女入京,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连一个推三阻四磨叽磨叽的机会都不给左云裳,领头的大将目光一扫落在了左云裳身上,抬了抬手便有三个身披银甲的将士上前将左云裳左右一提抓了出去,轻松的跟抓小鸡崽似的。左云裳尝试着挣扎了一下,未果,便放弃了挣扎一动不动的任由他们抓着。

“诶,这,这,这”左央急得爬了起来想阻止,“就算是入京,大人你也给我们点准备的时间啊。小女从未出过远门。”

左夫人拿了一袋金叶子往领头的大将手里塞,“大人可否透漏一二,小女这是犯了什么事?”

她第一反应就是左云裳又惹了大祸,但她想破头也想不出左云裳顶多在怀明城中转一转还能惹出什么样的大祸要劳动白令骑千里迢迢来抓人入京。

这种规格待遇不是谋逆便也只能是刺王杀驾了,左夫人想到这里心头一慌,她想起不久前太子在熙州遇刺的事情。总不会她这宝贝贵女真认识什么杀手跟着掺和了一脚吧?怀明城中别家的小姐决计是不可能的,但她家云娘好像自小便没有什么不能做不敢做的。

将军没收金叶子,“不是什么坏事。二位放心,人我就带走了。”

撂下这句话和圣旨,这群人来的匆忙去的也十分匆忙。

不知谁问了她一句,“会骑马吗?”

左云裳点了点头,还没说什么便有人给她牵来了一匹马。

她稀里糊涂的上了马,“不是,你们这真要让我去京城?为什么呀?我不去行不行?”

领头那位将军年纪看起来不算太大,但眼神却很凶,扫来一眼都让人胆战心惊的。

他扬手抽了左云裳的马一鞭子,蛮横道:“不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跟着我们走就是了。”

左云裳好悬没让突然跑起来的马给甩下去,她手忙脚乱的又是扯缰绳又俯下身紧紧的贴着马匹,过了好一阵才终于控制住了吃痛的马。

这些人的马匹与她家中养的不同,马鞍缰绳乃至于马蹄铁还有马匹的状态一看就是精心培育出的军马。

自从上一次偷跑去沙漠搞得塞亚缺水死掉之后,父亲兄长为了给她教训也对那一次的沙漠之行心有余悸,根本不肯再让她碰马匹。更不用说再给她一匹好马。

左云裳起初有些气恼,控住了马匹抚摸着红马的鬃毛策马奔驰,这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望着街边躲闪的路人很快开心了起来。

当街纵马她这可是第一次,她心中暗暗说道,做个恶少的感觉可真好。

一位年纪轻一些的将士跟在她身侧笑道:“不错,有两把刷子。”

马上坐着的小姑娘骄傲的扬了扬下巴,半点不谦虚的应了下来,“那是。算你有眼光。”

那小将对着她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小姑娘,我们把你这么抓了出来,你不怕吗?”

左云裳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人,“我说我怕的要死,你们又不会放我回去。那干嘛要怕。你很想让我害怕吗?那你不如给我讲清楚到底要去京城做什么好了。”

“既然你问了,那我”

领头的将领转过身来吼了一声打断了小将的话,“锦淮!”

被叫做锦淮的年轻小将咽下了嘴里的话,对她耸了耸肩,“没办法,不让讲啊。等你到了京城自己就知道了。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还会套话呢。”

一行人就这么出了城,左云裳跟着他们策马走了一整日,眼见着太阳完全落了下去,领头的将领竟随便找了一处荒郊野地让他们下马休整。

那些将士倒像是早已经习惯了的样子,没有一个人说不行。

左云裳一整日就喝了几口水,吃了两块饼,一路上她找人说话没说两句那领头的将领就要回头瞪人,搞得没一个人敢跟她说话。

她刚出城时纵马奔驰在山野间只觉得快意,但渐渐的看多了那些山林蓝天,便觉得没什么好看的。生出许多的无聊来,偏偏没一个人搭理她。她憋了一肚子话的想说,真是越憋越气。

此时见到这个男人居然要让她在野地中过夜,她新仇旧恨一起浮上了心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懑。

她提着马鞭气势汹汹的杀到那领头的将领面前,用鞭子指着他,质问道:“喂,你今天晚上要让我睡野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