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唐时语收回视线,道:“兄长是要去哪里?”

唐祈沅拧着眉,“自然是去寻你,离席这么久,还以为你迷了路。”

她笑道:“有阿渊在,我怎可能迷路呢?”

唐时语自小方位感便不是很好,时常会走错路,十二岁那年走失也是她不小心与婆子走散所致,为此,唐祈沅每次见她到处乱走总要抱怨几句。

顾辞渊就不同了,他的方向感出奇得好,哪怕你将他的双眼捂住,在原地转上几圈,他也能找到正确的方向,简直就像头顶长了双眼睛。

这也是为什么,方才唐祈沅让顾辞渊带着她出去散步的原因。有顾辞渊在,他们总能放下心来。

侯府的众人,在和顾辞渊相处的一年里,都习惯了少年像个尾巴一样跟在唐时语后面,也习惯了这个看上去还未真正长成人的少年,已经足够可靠,有他在,唐时语的安全都有了保障。

突然,唐时语脸色大变,大叫了声:“阿渊不可!”

她快速转身按住少年的胳膊,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他的手臂上,目光惊恐。

宽大的衣袖下面,遮挡住的是两双交叠的手,还有一把匕首。

他在她转身那一瞬便调转刀尖的方向,防止伤到她。

唐祈沅不懂发生了什么,但唐时语却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她能察觉到阿渊突如其来的杀意,却不知为何。

“阿渊!”她加重了语气,眼中带着警告。

这里是皇宫!不可由着他乱来!

她亲眼见过一次顾辞渊杀人,见过他面对死人时那种冷漠无情、恍若修罗的样子,那时的他很陌生,与她平日里见到的阳光少年判若两人。

那年她去看灯会,回庵的路上遇到了一伙匪徒,那些人本是图财,却在见到她容貌的那一刻企图劫色,那是顾辞渊第一次发狂,状态很不对劲。

那夜他杀红了眼,她吓懵了。

夜色浓重,上山的路崎岖不平,淡淡的月光洒下,地上大片的暗色血流刺痛了她的双眼,她的心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眼前一阵阵发昏。

怎么会这样……

顾辞渊踏过遍地的尸首,赤红的眼透过一片血色,看到她瘫坐在地上,双目无光、神情恍惚。

他心中的猛兽疯狂叫嚣着:

谁叫这些人要弄脏阿语!!都去死吧!!

他握着短匕的手颤抖着,脚踏过成河的血流,一步一个血脚印,朝她走去。

越接近,理智慢慢地回笼,眼前的血雾消散。

他渐渐惶恐不安、胆战心惊,最终停在距她一丈远,不敢再靠近。

不敢说话,不敢动,甚至放轻了呼吸。

方才还像一只失控的狼,现在又变回了她熟悉的小狗。

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无辜极了。

唐时语浑身无力,腿软得站不起来,见他怎么都不过来,只得颤抖着声音,轻声唤他:“阿渊,我怕……”

顾辞渊眼睛瞬间发亮,几步蹿到了她面前,单膝跪在地上,带血的刀尖向下,扎进泥土,他将手上的血在衣服上蹭了蹭,将发颤的少女搂进怀里,才发现她浑身冷得像一块冰坨。

自责几乎淹没了他,他歉意地喃喃:“姐姐,阿语……”

唐时语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少年的身形单薄,但那股熟悉的气息让她逐渐平息恐惧。

“你怎么吓唬我……”她抓着他的衣襟,轻喘着,抱怨着。

“我错了,对不起……”少年漆黑的眼眸就如这黑夜一般充满压迫感,眉眼间满是狠戾,用最温柔的语气,缓缓道,“企图伤害阿语的人都该死,来一个,我杀一个。”

往事历历在目,此时在枫云宫前,人来人往,唐时语不知道是什么人又刺激到了他,也顾不上一旁瞠目结舌的兄长,连拉带拽地,将他往人迹稀少的地方拽。

少年总是对她毫无办法,目光阴狠地投向某处,又收回,由着自己被矮他一头、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拖拽。

主殿外,太子萧墨沉嘴角噙着笑,望着拉拉扯扯的两道背影,笑道:“表弟,看来你的心上人心有所属啊。”

齐煦皱眉,下意识反驳道:“那不是她的心上人。”

她的心上人该是他才对,他们原本就是一对。

从前是他错了,如今能重来,他定要改过自新,不再重蹈覆辙。

只是个小跟班而已,她如何能看得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男炮灰也是重生,不过他基本没啥戏份,不用太在意!让他重生只是为了虐他以及虐女配!重生者有男主,女主,前世未婚夫男炮灰,再没有别人重生了~~

☆、第 9 章

齐煦知道唐时语从庵中带回来了个孤儿,但并未放在心上,也未曾可以打探此人身份样貌。今日见面,方才瞧见少年的脸,他下意识地便想跑。

上一世他便是死在这个少年的手里,没有缘由,那人冲进府门,二话不说便将他斩杀。干脆利落,在所有人都未来得及反应之时,齐煦捂着血流如注的脖子,茫然倒地。

他亲眼见着少年握着带血的短匕,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消失不见。

齐煦死得不明不白,即便是重生了,恐惧也像是烙在了他的身体里,日夜陪伴着他。

唐时语不该与那个少年在一起的,因为前世她身边没有这样一个人。是因为他的重生,所以导致轨迹发生偏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