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2)

唐时语深呼吸,缓缓吐气。

四目相对,互不相让。片刻后,终于——

“好。”

她端着碗坐在床边,白瓷勺搅了搅汤药,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

顾辞渊双目炯炯地看着她,张开嘴,吞掉了送到嘴边的药。

唐时语顶着灼人的视线,努力稳着手臂不抖。

他的眼神带着火光似的,险些将她的脸烧出个窟窿。

自始至终,他喝药的时候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的侵略感十足,存在感极强,唐时语忽然想起自己被当作食物咬了一口的事情。

她抬眸,对上少年的眼睛,那段回忆又冒了出来。

唐时语有种感觉,若是彼时他睁开眼,眼神一定一如此时。

“你在想什么?”他问。

她收回视线,“没什么。”

喂完了药,唐时语将空碗放到了桌上,又给他换了个新的凉帕。

没过一会,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是芸香将晚膳送了过来。

顾辞渊在病着,不能吃油腻不好消化的,小厨房做了些软糯的白粥,还有几碟清淡的小菜,还有唐时语每日都要随着三餐食用的药膳。

往日这些都是顾辞渊负责,今日他病了,芸香就肩负起这个重担,好在她办事牢靠,膳房的人没了顾辞渊冰冷的目光在一旁虎视眈眈,做起饭来更加麻利顺手,今日竟是早于往常半个时辰端菜上来。

“现在自己能吃吗?”唐时语居高临下瞥了他一眼。

顾辞渊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能了。”

若是还缠着她喂,她定是要先照顾好他,再吃自己的饭,到时候饭菜早就该凉透了,他怎能忍心叫她食用冷饭呢。

二人安静地用完了膳,饭盘撤了下去,天色也暗了下来,芸香点燃了烛灯,又低声问主子:“您何时回房?我在外面守着。”

姐弟不是亲姐弟,即便是亲的,天色已晚,再多留下去也不太合适。

“无妨,等他睡了我便回,你先回去等我吧,也没几步路。”

顾辞渊的住处相对僻静,他不喜欢旁人打扰,更不喜欢总有人守在门外,这些她们都是知道的。

虽然不合规矩,但是唐时语纵着他,旁人也无话可说。

夜色渐浓,院中偶有微风刮过,但风力太轻,连一片桃花瓣都吹不走。

唐时语打发走了芸香,关上门,又回到了榻边。

屋内屋外一样的寂静,却让人感觉格外安逸舒适。

唐时语坐在床边,眼睛盯着地上的某点正出神,突然又摸了摸脖子。

顾辞渊:“……”

他只是生病,并没有失忆,自然记得曾经做过什么。

他很心虚,对于生病这件事,也没有过经验,不知道自己会如此“胆大包天”,神志不清时自制力几乎为零。

少年难得地涨红了脸,轻轻咳嗽了一声,手也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的脖子。

他小心翼翼地瞟着阿语的脖颈,看一下,又很快收回视线,掩耳盗铃般地望了望别处,望望天,望望地,最后又再度把视线粘了回去。

他变换着角度,一再地试探,终于瞧见了那个淡淡的齿痕。

顾辞渊:“……”

脸更热了。

“阿语……我,我不是故意的。”说这话时,他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唐时语却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顾辞渊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涌上一丝失落。

他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垂,搭在眼睑上,身体虚弱地靠着床头,纯白的寝衣衬得他愈发纯良无害,让人无法心生警惕。

这样乖顺的少年,与方才将她按在榻上的时判若两人。

唐时语很想知道,这一个躯壳里,到底装着个怎样的灵魂。

顾辞渊低声道:“姐姐,我难受……”

她关切地挨近几分,“怎么了?”

说罢便要凑上去试他的温度。

顾辞渊摇了摇头,抬起眼,可怜巴巴地望向她。

语出惊人——

“姐姐,要抱抱。”

“……”

“抱抱,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