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泉从山顶滚流下来,从他站的地方再往下几十米,就是山泉的尽头,一片小水湖。水湖手边长了许多奇怪的植物,其中有一种形状像荷叶,长在岸边。
方棋走近了去看,才看见枝叶有蒲扇那么大,开的花却很小。黄橙橙的嫩生生的,只有指甲盖大小。
方棋折下一片肥厚的叶子,用泉水把表面冲洗干净,然后竖起叶子四边,简单折了一个粗陋的碗,挖了一叶水,往山洞走去。
方棋扒着门框,露出半颗脑袋往里边看。男主果然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专心致志的舔胳膊。
按照方棋平时的尿性,这时该轻手轻脚走过去,‘呔’一声吓对方一大跳。
可惜他现在和男主远没有熟到那个程度,到时候再被挠一脸。方棋颇为遗憾,随后一脚迈进去,手肘碰了碰门,‘咔哒’一声。
小孩早在他没进屋就听到了脚步声,当没看见,直到方棋碰了一下门,他才慢吞吞的侧头看他,像个脆弱的幼崽。
看得出来他很紧张,方棋站在门口,保持安全距离,笑眯眯的问:“感觉好点没有?”
小孩抿起唇,不答。
方棋啧了一声,又举了举手里的水,问道:“渴不渴?我特意给你拿来的。”
小孩还是不说话,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和他对视。
如果不是听到他昨晚叫唤半夜,方棋真怀疑他是个哑巴。
本来就没指望他会应答,也没指望他会轻易的卸下防备和他把水言欢。端水过来充其量只是表达一下关心之意,男主不接受太正常了。不过,他虽然没喝,却会看在眼里挤在心里,时间长了,关系总会缓和的。
方棋潇洒的把水往桌上一放,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掐着腰。荷叶的边角失去手指的支撑,在石桌上铺散开来,水撒了一地。
方棋:“……”
男主看一眼滴滴答答的水,嘴唇抿得更紧。
方棋默默甩了甩湿淋淋的手,眼皮半垂,道:“我昨天……”
男主没动,食指弯起,耳朵有点红。
然而他一句昨晚的事都没提,那人伸出一根手指头,笑容狰狞,“花、了、整、整、一、天、才、从、坑、里、爬、上、来!”
方棋一字一顿,“都是拜你所赐!”他每说一步就往前走一步,话说完了人也走到了床边。
小孩木着脸,乌黑的眼睛盯着他,不知是恐惧还是气恼,鼻根下面的毛一抖一抖的。
方棋看的好笑,弯腰看他,笑着去掐他的脸蛋,手伸出一半,男主瞳孔紧缩,粗暴的把他的手拨拉到一边。
力道不大。
方棋:“……”
方棋看了看自己被挥到一边的手,不可思议的想,刚刚那个傲娇的动作,是男主做出来的?
小孩不再看他,顾自舔了舔破裂的手指。
方棋看了看自己手,还是难以相信这是真的,以身犯险的又去摸男主的脸。察觉他的动作,小孩陡然发难,猎豹一样平地而起,飞扑上前去抓他的脸。
又是这一招?
小孩速度太快,饶是方棋早有防备,慌忙躲闪,还是被抓了一脸。感受一下疼的位置,好家伙,不会是昨天挠的哪里今天还是挠的哪里吧?这狗崽子是要上天啊!
小孩挂在他身上往上爬,看那架势是要踩着他的脸翻过去,方棋双手握住小孩的大腿往下一拉,左手则反剪住他的双手,勒在背后,把人牢牢的抱在怀里。
“蹬鼻子上脸是吧?”方棋拧着眉毛,熊孩子怎么这么讨人嫌?
方棋右手抱人,打定主意要给他好好上一课,腾出左手抖了抖他那张破棉被,大步往外走。
“昨天的账我还没跟你算,你别没事找事啊,捏一下脸怎么了,少块肉怎么着?”方棋道:“还有昨天我跟你说了没有,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我是去晒被子,知不知道啥是晒被子?小白眼狼,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