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陵点点头,说:“是的,陪我家娘子买些东西。”
张木见这姑娘连声招呼都不和自己打,完全把自己当透明人了,拉着吴陵的袖子说:“相公,你还回不回去啊!我还得回去给美人做窝呢!”
吴陵见自家媳妇语调软软的,貌似是撒娇呢!o(n_n)o便对楚蕊说道:“楚家妹妹,我们回家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楚家姑娘小的时候脸圆圆的,娇憨可爱的很,这两年没见,怎么感觉有点怪异,一个女孩子家哪有对异性男子这般热络的,虽是故旧也该讲些规矩才是。
“哎,陵哥哥,美人是谁啊?”楚蕊直接忽略掉张木,笑宴宴地问吴陵,好似没有听到吴陵刚才告辞的话。
吴陵不觉皱了皱眉,“是只猫!”说罢,就头也不回地和自家媳妇回去了。
楚蕊跺了跺脚,见张木挽着吴陵的胳膊,忽地笑了,一个和离的妇人得意什么,年纪比自己大不说,那身段离她还差的远呢!她可是被娇养大的小姐,岂是一个村妇可以比的。想到这,就抬着脚跟在了吴陵后面。
她听过以前娘和其他婶婶聊天时说过,“女追男隔层纱”,那自己主动一点,陵哥哥自然会把她放在心上。既然选中了吴陵,就要一定要坚持下去,自己可不能再拖了。
等进了屋,阿棉便放下了货物,告辞要走,张木见这小伙计一张团团脸上嵌着两个小酒窝,一笑还露出一对小虎牙,真是讨喜得很,便说:“小哥坐下喝碗茶再走吧!正好歇歇脚。”
阿棉连忙摆手,笑着回道:“不了,吴家嫂子客气了,店铺里可离不得人呢!”
张木听他这样说,也没多留。吴陵出去送阿棉,等阿棉走了,便准备把院门拴上,却见楚蕊气喘吁吁地赶到了自家门口,看见自己,赶紧伸出手朝自己挥了挥,吴陵觉着好像闻到了她手里那块绣着青莲米分荷的帕子散发出的脂米分味。
“陵哥哥,我想来你家看看猫,可以吗?”说着,潮红的脸上带着两份娇俏的意味。
饶是吴陵再把楚蕊当邻家妹妹看待,这时候也觉出点不对劲来,一时觉得,都是认识的,不让人家进来有些说不过去,却又惦记着和自家娘子两人好好单独相处。
张木在里屋里也听见有女孩子的声音,出来一看,便见着楚蕊俏生生地立在自家门口,吴陵站在院内保持着准备关门的姿势。张木一眼瞥见楚蕊脸上的几分娇俏,压下心头的不悦,张木颇客气地问道:“不知道楚家姑娘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楚蕊眨巴了两下眼睛,觑了眼张木的脸色,笑说:“我在家正无聊,听陵哥哥说他养了一只猫,就想过来看看,姐姐不让我进去吗?”
张木听了这话,险些绷不住笑,这姑娘的心思也太明露了些,这就急不可耐地在相公面前给自己上眼药了,“楚姑娘这话说的,来者是客,哪有不让进门的道理!”张木眼皮不抬地说道。真是被她的一声姐姐喊得起鸡皮疙瘩了。自从李秀儿在信里称呼她姐姐后,她对“姐姐”这两个字真是敬谢不敏!
吴陵听的楚蕊的话微微拧了拧眉,又见娘子让她进去,便侧了侧身让楚蕊进来。
楚蕊这是第二次进来了,第一次是吴陵大婚当日,吴陵的这一个一进的小院子她是没看在眼里的,见西边窗外的那株小梅树苗,微不可见地露出一丝笑意,她最喜欢的就是梅花了。心里想着嘴上便带了出来,“陵哥哥,你还记得我喜欢梅花啊?小时候,我常围着梅树打圈子,你常常怕我跌倒来着。”
张木听了心下不由觉得好笑,真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这点子手段,她还真不放在眼里呢!却也觉得膈应的很,懒得多应付这姑娘,笑说:“楚姑娘既是来看猫的,就进屋吧!美人正打盹呢!”
楚蕊进了屋子,见一只土黄色的猫窝在椅子上,像是睡着了,猫须一颤一颤的,心下不由有些诧异,这不是那天她踢的那只猫吗?好像就离丁家铺子不远的来着。楚蕊的脚便在堂屋口顿住了,眼睛又在张木脸上转了一圈,又敛了目光,扯扯嘴角,笑道:“家里一向不给养猫,怕把我挠找了,没想到,睡着的样子这样可爱呢!”又转过身来,问吴陵,“陵哥哥,给我抱回去养几天好不好啊?”
吴陵见楚蕊跑到他家来,对着他说这些熟络的话,已有些厌烦,自己和她也不熟,就小时候见过几次,见自家娘子在屋内站着,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吴陵忽然福至心灵,哇哦,娘子这是吃醋了!
吴陵应一声道:“楚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娘子喜欢,不借出去的。”
“陵哥哥,就两天都不可以吗?”楚蕊眨巴着眼睛说道,微微咬了下唇。
吴陵摇摇头,说:“楚姑娘喜欢的话,我下回让娘给你找一个,这个是不行的。”说完看了一眼自家媳妇,见她脸上还是要笑不笑的样子,心下不由有些着急,媳妇不会醋性这般大吧,我只和这姑娘说了几句话啊!
吴陵哪知道,在张木眼里,男人的烂桃花不该是女人解决的,这也是当初在丁大和吴陵之间,她更偏向吴陵的原因,她还未嫁,王茉莉就能找上门来,并且事后丁大也没有个解释。
但是,自然已经嫁过来了,该维护自己的所有物的时候,还是要出手的,微微一笑道:“楚姑娘,美人你也看过了,我们夫妻二人刚成婚,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归置一下,就不多留你了,等过几日收拾好了,你再来串门啊!”
这是第二次,楚蕊在这个院落里被赶出去,心口有些发热,好容易止着发抖,缓缓吸一口气道:“我来也不是来看张木姐姐的,你在山野乡村里长大,可能也没人教过你什么是礼数,我也不和姐姐一般计较,不过,我和陵哥哥是一处长大的,姐姐就算有些吃醋,也还是得收敛些好!”
☆、第25章 娶亲真相
楚蕊确实是娇惯着长大的,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她是楚夫人年逾三十才怀上的,那时候哥哥姐姐都已经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楚家的生意也逐渐上轨,楚夫人不需要每日里再为夫君精打细算,便将全副心思都用在了这一个才嘤嘤学语的小女儿身上。到了女儿十三岁的时候,楚夫人舍不得女儿远嫁,在镇上为女儿细细甄选婆家,从婆婆的脾性、小郎君的脾性到小姑子都逐一打听,奈何总是事有不遂,生生将女儿耽误到了十六。
镇上家境好些的又有适龄儿郎的只有那么几家,年前听说吴陵将承了竹篾铺,楚夫人也是动了心思的,别人家不清楚,她家和丁家一直有生意往来,对丁家还是有点了解的,丁家的竹篾铺子可不是只是一个小镇上的铺子而已,她听自家老爷说过,丁家与县衙里也有合作。与其说吴陵承了丁家的铺子,不如说丁家在给丁竹培养一个得力的帮手。
因此得了消息后,对吴陵,楚夫人便看重了一些,在女儿面前就不免带出了两分,还没来得及思量清楚,吴陵就和张木订了亲。楚夫人可是遗憾了一回,就像买一样东西一样,拿在手里千掂量万思虑的,最后给人家抢了先,心里才觉得这东西实在是好的无可挑剔,到了吴陵这里,便也是这样。在家里又多念叨了两句:“吴陵无父无母,又没有兄弟姐妹,不用伺候婆母小姑不说,以后有什么事不还得靠着岳丈家,简直就是个现成的上门女婿啊!”
楚蕊听了一两耳朵,也只觉得有些遗憾罢了,等见了吴陵娶亲当日的境况,见张木着了一身正红的嫁衣,面带绯色地坐在床上,当时心里就忽有点魔怔了,想,原本坐在这里的该是我啊!
现在被张木这般驱赶出去,楚蕊一时恼羞成怒,便显了平日里刁钻跋扈的秉性,这镇上,也就程家,爹爹要忌讳一点而已,其他的自是不用太看在眼里的。
张木真是被楚蕊这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气乐了,“楚姑娘,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还是注意点名声为好,再说,这是我家,你这般在别人家里大放厥词,不脸红吗?”
楚蕊见张木拿名声来说事,心里微动,脸上露出笑意,眼神在张木身上淡淡扫了一圈,便转过身来,往吴陵那边挪了挪,眼带水光地看着吴陵,说:“陵哥哥,我的心思你该…”说到这里,楚蕊咬着唇低了头,一个“明白”在喉咙里酝酿了一会,正待吐出的时候,却被吴陵打断道:“楚家姑娘,你和我娘子慢慢聊,我还有点事,就不奉陪了。”
楚蕊忙抬起头,有点愣愣地看着吴陵神色平静地越过她,走到张木身边说:“阿木,你们先聊,我去给美人先搭窝。”
吴陵刚听了楚蕊的话,已暗暗握紧了拳头,竟然跑到他家来欺负他媳妇了。但见自家媳妇毫不客气地争锋相对,吴陵心里才好受了一点。又见楚蕊似有将自己的想法挑破的意思,吴陵便果断出言打断了,不然,让媳妇误会就不好了。
楚蕊毕竟是一个未嫁的女孩子,自己和她计较也不太合适,这种事还是交给媳妇好了。
楚蕊见吴陵直接抱着美人出去了,觉得步骤不对,不应该是陵哥哥听自己说完,然后露出喜悦和欣喜的表情吗?她可听说了,陵哥哥之前因为没有家产,才会订下一个和离的妇人,自己这正好豆蔻年华的年纪,脸上的肌肤都能掐出水来,不比张木这个乡野长大的村妇好百倍千倍吗?难道自己的姿态做的这般明白,陵哥哥还都不懂?想追过去说点什么,可是瞥见张木嘲讽的眼神,楚蕊咬着唇,愤愤地收回了脚。
美人来这里已经有半个月了,但是可能是它耗费的心力太多,没法准确地定位到张木,所以才在外面漂流了这般久,现在找到张木,闻着熟悉的气味,它的神经一下子松懈很多,这两天便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迷糊地听见好像有争辩的声音,努力睁开眼睛一看。
瞬间,一只肚皮雪白,背部棕色的猫愤怒地跳向了楚蕊,楚蕊吓得连忙后退,美人还是抓破了她的前襟,死死地抓着她的裙子不肯下来,张木没预料到美人会突然发飙,见它吊在楚蕊身上,怕它摔下来,连忙上前把它抱在怀里。
楚蕊惊魂未定,见这只猫愤怒地盯着自己,眸子里似泛着绿光,吓得心头一激灵,猛然想起,她之前踢过一只猫。当下也不敢再在这里呆,匆匆地瞪了一眼张木,步履凌乱地冲了出去。走了。
不受欢迎的人走了,张木心里也轻松了一点,不论在哪个年代,都少不了仗势欺人的。见没人今天大显神威,抱着它揉了揉脑袋,美人立即撒起娇来,小爪子在张木手臂上扒拉扒拉,张木用手把它托住,它干脆就仰躺在张木的手肘上。
吴陵见一人一猫玩的乐乎,便去关了院门,然后径自去给美人搭窝了。家里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篮子,这东西在店铺里卖三十到一两百文不等,在他家里是最寻常不过的东西。吴陵找出来一个敞口大底部小一圈的中号竹篮出来,在下面先铺了铺了两层碎布,再放上一层棉花,又加上一层碎布头,手压了压,觉得还是软了些,一时皱着眉头,想不出家里还有什么给猫垫窝的。
张木见吴陵一层棉絮一层布头的,笑道:“猫都好抓东西,用棉布和棉花,它还不得天天撕拉的棉絮到处飞。相公,竹篮也不行的,猫好动又喜欢东抓抓西挠挠的,还是用光滑点的木板给它做一个婴儿大小的床吧!”
吴陵觉得媳妇说的挺有道理,便将竹篮放回了西边屋里。张木见美人闹腾了一会又昏昏沉沉地点头瞌睡,便在自己房里的桌上铺了一层小薄毯,把它放在上面。以前,美人都是和她睡一起的,但是当她把美人往床上放的时候,相公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便给美人另铺了一个小铺盖。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见天色已经有些暗沉,张木便说:“相公,我们去做晚饭吧!”
吴陵笑道:“好,这回我给娘子打下手。”这两天一直在外面吃,家里的两顿都是吴陵做的,吴陵此时也有些期待自家媳妇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