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1 / 2)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心里陡然生出了几分不祥预感的安陆县县令声音微微带着几分颤抖的问道。

“怎么?这拷魂问心符你刚刚才见过一回,这么快就把它给忘记啦?”楚妙璃眼带讥诮地将惴惴不安的安陆县县令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你可真能耐啊,差点连我的骗过去了!”她啧啧有声的任由那璀璨的金色的符箓在她虚幻的指尖跳跃,“如果不是刚才你急于求成,漏了马脚,只怕我这回还真的要做一次助纣为虐的睁眼瞎了!”

原本心跳已然有些失序的安陆县县令在听了楚妙璃的这一番话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道:“你、你根本就不是胡姑娘?!你到底是谁?!”

那傻乎乎的为了报答自己师傅的养育之恩,宁愿以命相报的胡姑娘怎么会有眼前这神秘女鬼的锐利眼神?又怎么能说出这样一番让他心惊肉跳的话来。

楚妙璃没想到安陆县县令的直觉居然如此敏锐,她眉毛一挑,才要开口,话匣子就已然被满脸惊疑不定的县令夫人给抢过去了!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还有,胡姑娘,我相公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把那种符用到他身上?!”

“娘子,我也不知道胡姑娘她这是在发什么疯啊!”被楚妙璃寥寥几句话逼得方寸大乱的安陆县县令就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往对方那边跑去。

已经把他看成砧板上肉的楚妙璃怎么可能允许他就这样离开?

只见她指尖上的符箓微微一震,就朝着安陆县知县的方向激射了过去。

“娘子!救命啊!”生怕那符箓落在自己身上的安陆县县令大声呼救。

县令夫人虽不清楚丈夫为什么如此惧怕这符箓,但出于关心对方的本能,还是下意识地朝着那张符箓撞了过去,试图阻拦那符箓的逼近。

“夫人,”眼见她这么做的楚妙璃没有制止,而是满眼平静地望着它毫不犹豫挺身而出的背影道:“世所周知,人的心脏绝大部分都是长在左边的,既如此,不知夫人又有没有深思过,尊夫为什么想都不想的就要把那桃木长剑刺入胡大仙的右胸腔内?!”

县令夫人的身形因为楚妙璃的这一番话而定格在原地。

它下意识地低头朝自己丈夫看去,只是,它还没等它开口询问点什么,它的丈夫已经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大声为自己辩白起来。

“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知道我怒急之下,刺得到底是哪里?”安陆县县令歇斯底里般的对楚妙璃喊到,紧接着望向自己妻子的眼神,又充满着恐慌的色彩:“娘子,你别信她,我……我……”

“你?你什么?你是无辜的吗?”县令夫人满脸惨白地抱着怀中的鬼婴让开身形,“相公,我从生到死、到做了鬼,都不曾对你有过片刻怀疑?你——为何要让我失望?!”

在县令夫人的质问声中,楚妙璃刚刚才画出来的那张拷魂问心符在安陆县县令的如丧考妣中,顺着他的百会穴一钻而入。

第151章 野狐禅(10)

眼睁睁看着那道拷魂问心符进入自己丈夫百会穴里的县令夫人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它就那样安静的抱着自己怀中的鬼婴,一边有节奏的拍抚着小家伙青灰瘦弱的身躯,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也不知道看了了多久,它才如同从梦中清醒过来一般,用力闭了闭自己酸涩异常的眼睛,喉头哽咽却坚定无比地问楚妙璃:“胡姑娘,不知您能否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

虽然县令夫人并没有把它的请求说出来,但是楚妙璃已经从它那带着几分决绝的语气中,觉察出了它想要对她说的话。

是以,她几乎不假思索地点头道:“我答应,夫人,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从楚妙璃的语气中,同样发现对方很可能已经不是它认识的那个胡姑娘的县令夫人在听了楚妙璃的话后,举止很有几分迟疑地抱着怀中的鬼婴对着她矮身福了一福,这才动作隐隐带着几分迟缓地扭身朝着自己丈夫跟前飘了过去。

已经彻底被拷魂问心符制住的安陆县县令就如同胡大仙一样,好似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双目空洞无神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妻子,一声不吭。

县令夫人看着这样的丈夫,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丝近似于啜泣般的呜咽。

“相公……相公……我真的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真的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你怎么能……怎么能……”

原本以为自己在做了番心理建设后,已然能够承受住所有打击的县令夫人在看到安陆县知县那张熟悉异常的面容后,依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直到它怀中的鬼婴因为疑惑它心里的浓郁悲伤“咿呀”两声,它才从无止境的绝望中清醒过来,硬逼着自己对着面前的行尸走肉,问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

县令夫人性情执拗而坚强。

寻常贵妇遇到它这样的情况,哪怕心里再怎么不甘,也会老老实实选择去投胎……

毕竟,错过鬼门关的高昂代价,不是它这样的普通女鬼承受得起的。

可它偏不!

偏要逗留阳世,找害死它的胡大仙讨一个公道!

如今,它既然已经知晓它和儿子的死与自己的丈夫有关,那么,它当然不可能因为深爱着自己的丈夫而选择自欺欺人!

要知道,它不仅是一个妻子,也是一个母亲,还是一个女儿!它要为它的儿子讨一个公道!

也要为它人过中年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讨一个公道!

更要为一心一意恋慕着丈夫反倒有极大可能被他所残忍戕害的它自己讨一个公道!

在县令夫人强忍悲痛而愤懑的问话中,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伴随着安陆县县令呆板而机械的述说,大白于天下。

原来,在安陆县县令还没有和县令夫人成亲以前,曾经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

安陆县县令与他表妹的感情非常好,安陆县县令也一直都满心期待着在自己高中进士后,娶表妹为妻。

谁想,他在殿试的时候,居然人品大爆发,被当今圣上钦点为那一届科考的探花郎!

并且还在跨马游街的时候,被当时的侯府小姐县令夫人看上了。

县令夫人的父母十分疼爱县令夫人,主动暗示安陆县县令的家人过来提亲。

安陆县县令的双亲很想攀附县令夫人的家世,在一番斟酌后,他们无视了安陆县县令的苦苦哀求,迫不及待的将寄人篱下的外甥女远嫁了,同时,安陆县县令也被他们以死相逼的娶了对他一见倾心的县令夫人。

安陆县县令的表妹虽然长得柔弱可人,但性子却极为倔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在被强行送走的路上,为了避免自己当真被嫁给除表哥以外的人,毫无预兆地在官道旁边的一个驿站客房里,用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