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周世安逗弄两个小孩的时候,只见门帘被掀开来,韩嬷嬷缓步走了进来。
“老爷,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宝珠过来传话说,说是让您过去一趟。”
萧氏闻言,身子一顿:“这么晚了,可知母亲是为了何事?”
萧氏说这话的时候努力的掩盖住眼睛里的水光,其实她哪里不知道,老夫人是为了什么。
周世安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在炕上,紧紧握了握萧氏的手,“这夜深露重,你也早些休息。母亲那边我自有分寸。”
说罢,周世安就离开了。
韩嬷嬷见他离去的背影,瞥了瞥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萧氏,语气难掩焦急道:“太太,也不知道这董氏使了什么手段,让老太太这般心急的把老爷请了去。”
萧氏轻轻替两个孩子掩了掩身上的锦被,冷哼一声,道:“哪里需要董氏使什么手段,要我说那董氏虽然做出了如此丑事,可这其中又有多少是老太太在背后推波助澜,谁知道呢。”
嫁入侯府这么多年,西府还不就是老太太一直作妖。
这几日,她把董氏晾在一边,丝毫都没有主动提及要让老爷收了她。她这么冷眼瞧着,并不是真的拈酸吃醋,不肯放下骄傲。其实她心里清楚的很,这董氏莫不说现在肚子里有了孩子,即便是没有,她现在已然失了清白,她只能够留下来侍奉老爷。
否则,便是她容不得人,于老爷的名声也无益。何况,还有老太太在,到时候她不定闹出什么事儿来。萧氏之所以现在没点头,不过是想让老太太明白,她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
听萧氏这么说,韩嬷嬷终于是放下心来:“太太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了。那董氏不是想上赶着当妾,那您就让她看看,妾是不是这么好当的。”
“要说这董氏也真是愚钝的,若她能够安生一些,依着太太您的仁慈,怜惜她自幼孤苦,也少不得替她择一门合适的婚事。虽然可能比不得府邸,可怎么说也是正经娘子,而不是像现在成了一个随意可以发卖的物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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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压
妾通买卖,可不就是个随意的物件,纵然再得宠,还能够越过太太不成?
萧氏和韩嬷嬷没想到的是,此时的寿安堂,二老太太竟然就是在这上面打主意。
作为西府的掌家人,二老太太此刻端坐在红木雕花椅上,老谋深算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周世安。
老太太如此着急的把他请来,周世安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尤其是此刻,寿安堂的这种宁静,更是让周世安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对于二老太太,周世安其实是有几分惧怕的。他毕竟是嗣子,即便是东府那边暗里帮衬他些什么,可他的地位总归是尴尬的。二老太太的脾性,他是知道的。也因为这样,他好多事情宁愿忍了,也不想因为他而惹的东府也不能安宁。
“儿子给母亲请安。”因为早已经琢磨到二老太太叫他来是为了何事,周世安也只能够恭敬的先请安,想看看老太太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可周世安这样的恭敬落在董氏眼中却早已经是变了味道。
董氏微微蹙了蹙眉,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悦的开口道:“老三,你既然在这里磕头给我请安问好,那么,你还是认我这母亲的,对吗?”
老太太一开口就如此大的罪责压下来,周世安突然感觉有些不妙。
周世安重重的又磕了个头,忙道:“是儿子这些日子让母亲忧心了,儿子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见他如此,董氏终于是气儿顺了一些,她说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让接下来的事情顺利一些。
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她不信老三真的顶得住。
董氏犀利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周世安,沉声道:“老三,如姐儿如今既已怀了你的骨肉,那这事儿再也拖不得的。如姐儿毕竟是我的亲侄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心中有愧啊。”
“我这老婆子有心帮她相看一门合适的婚事,可出了这等子事儿,也只能够留在府邸了。可我绝对不能够容忍任何人看低她,作践她。如姐儿虽然名义上是你的妾室,可这卖身契,却是没必要签的。还有聘礼一事……”
听到这,周世安若是再琢磨不透老太太的心思,那他就太傻了。
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这根本就是老谋深算的想让董氏名正言顺的进门,妾通买卖,这既不签卖身契,她这又要出聘礼,这可不单单是为了董氏颜面上好看,根本就是为了让他后宅不宁,妻妾不分。
见周世安不说话,董氏冷哼一声,沉声道:“怎么?你不同意?如姐儿若不是生了这意外,我大可以给她寻一门绝佳的婚事,好好的做掌家娘子。何须费这般心思?”
周世安跪在地上,神色间除了为难之色,可更多的却是一种执拗。
“母亲,请恕儿子不能答应此事。这和外面那些商贾之家娶平妻有什么区别?让我们侯府颜面何存?儿子只给母亲一句话,董氏若想进门,那只能为妾,规规矩矩的签下卖身契,而且日后,董氏一族也绝对不能够以舅家身份自居。若她不依,那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住在府邸吧。生下孩子之后,孩子我会让人抱在萧氏身边抚养,董氏还是府邸的表小姐,想来依着母亲的恩宠,她在府邸的日子,也不会很难过。”
“你!”董氏气的一把拿起桌上的茶杯摔过去。
哪知道周世安躲都没躲,根本不为所动。
“你这逆子,竟敢如此和我说话!这些年的教养都喂狗了吗?”董氏气的大骂。
周世安静静的跪在那里,缓缓道:“母亲,夜已经深了,您还是早些安歇吧。儿子明日再给您请安。”
丢下这句话,周世安就起身退了出去。
“嬷嬷,你看到了,他哪里有一丝对我的敬畏之心!”
董氏是真的气急了,她紧紧攥着手,又一次后悔当初即便是看着西府绝后,也不该招惹这孽障。
安嬷嬷叹息一声,看着满目怒火的董氏,却是微微勾勾唇角道:“老太太,您又何须动怒。三老爷这性子,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今个儿让三老爷过来,我们也没指望过三老爷会同意,难道不是吗?”
“过不了多久,三太太该是知道您的心思了。她素来骄傲,若知道此事,不定做出什么事儿呢。老太太现在且乐得看戏就好。”
董氏不笨,当然知道安嬷嬷的意思。可她还是抑制不住的生气。
“老太太,三太太若想守得贤名,在您面前也只能够低头。可她的性子,哪里可能低头。那么就唯有死路一条了。”
董氏若有所思:“最好是这样,她若真的脚一蹬去了,我定让她风风光光下葬。”
这些年,董氏总觉着萧氏对西府老太太比对她恭敬很多。一想到这,她这心里就憋闷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