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2)

成斐顺势将她揽住,道了声好,忽而又想起一事:“对了,后天的宴飨,你去么?”

苏阆闭着眼摇了摇头,含糊道:“没啥意思,反正我也没担什么重要的军职,正好回来落了伤,就说还没好,让我爹推了。”

成斐倒也不意外,听她这样说,眼中复杂的神色却缓缓落定,揉揉她的发道:“那你在府中安心等我。”

苏阆打个呵欠点点头,离开了他怀中:“我去睡啦,你也早歇。”

夜风飒飒,苏阆才挪身,方才被她压着的地方便有些凉飕飕的,有些空。

成斐等到她房中灯光亮起,驻足片刻,转身而出,回了相府。

老管家见他回来,忙迎了上去:“公子。”

成斐见他仍旧未歇,有些诧异:“黄伯,怎么了?”

管家嗐了一声,悄声叹气道:“老爷旧疾又犯了。”

成斐面色一变,抬脚便往里走:“怎会?不是下午还好好的么?”管家慌忙跟上:“公子不必太过担心,大夫已经来瞧过,无甚大碍,一更时服了药,现下已经歇了。”

成斐已然大步行至成相门前,听见这几句,才稍稍放心,轻轻推开房门进去,坐在榻边,见成相睡得安稳,松了口气,小心掖紧被角,示意管家退出。

管家轻手轻脚带上房门,道:“大夫嘱咐虽不是什么大病,也不好再操劳,老爷说一日后的庆功宴礼他无法到席了。”

成斐颔首:“也好,黄伯回去歇息吧,父亲这里我来守着。”

老管家躬身应过,成斐的手在房门上停留片刻,不无倦意地闭了闭眼,悄声进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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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成斐去了泓学院,才至课房,院卿便迎了上来,将他堵在了回廊里:“大人回来了,大人安好。”

成斐点头,与他见过礼,欲继续往前走,院卿却又挡了一步:“大人可是要去处理公文,下官已经规整好了,圣上吩咐,大人正在休沐中,不必劳心费神。”

成斐看他一眼,却只瞧见了他低着的发冠,停住了:“我不办公,不过去书房看看。”

院卿紧绷的肩膀一松,刚想应是,又听他道:“把张承允叫来见我。”

院卿身形微凛,立时去了,不多时,课房中便出来一个人,唤道:“老师。”

成斐从他身边略了过去,抛下一句:“过来。”

两人前后相继而行,张承允跟在他肩后,成斐一路无言,忽听他道:“老师战胜而归,学生很是欢喜。”

成斐已然行至书房门前,背对着他伸出了手:“钥匙。”

咔哒一声轻响,房门被打开,晨光倾漏进去,房中物事整齐,甚是干净敞亮,成斐走到案后,随意拿过一本书翻了翻,又放回去:“收拾的很干净。”

“晚生每天都要来打扫一番,不敢辜负老师厚爱。”

成斐唇角这才往上勾了勾,露出些许与往日没什么异样的温然笑意:“你办事向来是体贴严谨的,我放心。”

不待张承允应声,他话锋一转:“我在外面听说,年前院里一个学生出了意外,还是和你同住一个房间的?”

晨光下,张承允的脸色一白,声音里也带了哀戚:“是…陈义兄,夜里喝多了,失足落水。”

“巡夜的人当时没有发现么?”

“没有,当夜学生睡得早,也没发现他出去了就不曾回来,直到第二日一早发现床铺是空的,觉得不对才出去寻,却不曾想,”他掩了下面,“最后在湖里…捞了上来。”

成斐沉默片刻,才抬起眼:“即便是不慎失足,家里人也都给了抚慰罢?”

“院里已经给了。”

成斐点了下头,淡淡瞧着他:“那你呢,现下还在原来的房间里住着?”

张承允的声音不觉弱了些:“说来惭愧,学生胆弱,已经搬出去了。”

“人之常情罢了,”说话间,一阵寒风吹过,撞的窗牖吱呀响了两声,成斐扬手指了指窗扇上方,道,“那里的横窗有些松了,你去把它闭严吧。”

张承允忙应了一声,搬过凳子来踩在上头,抬手去够,袍袖顺势往下滑了些,露出一段胳膊,他用手将窗棱往里按了按,惑然道:“老师,关的挺紧的,没有松。”

张承允低头,却看见成斐不知何时走到了近前,正抬首看着自己。

他一凛,险些从长凳上滑下来,忙捉住窗棂才稳住身形,成斐平静的收了眼:“许是我听错了,没有其他事,你可以回课房了。”

房门被带上,成斐的手移向案角,墨盒被打开,淡淡的墨香夹杂着其他香气从中溢出,墨方整整齐齐码在盒里,只不过少了三条。

成斐眉梢微挑,手指一松,嗒的一声,盒盖往下砸去,关的严丝合缝。

他拂袖,出了房门。

第90章

木兰宫是陈中专设燕享之地, 此次王军告捷而归,庆功的宴礼自然也要在此处举行。

大殿遵循古制,玄地朱漆, 朱杖纁帘, 正中四尺高的三足铜炉周围暖香袅然,从两只龙口中烟腾而出, 即便有丝竹应和,仍然显得格外庄重肃穆, 赴宴的群臣将领应时而至, 各自见礼后, 分席列坐,正襟俨然的等着皇帝进殿。

眼见辰时将至,上首龙椅上却仍是空的, 满朝文武都跪坐在地席上引颈以待,身压足踵,其实并不怎么舒坦,苏城就不大能受得了这样规矩的姿势, 朝身旁静坐的成斐悄声笑了一句:“我觉得阿棠逃了宴飨真是很明智。”话音未落,中官搭着拂尘从侧殿而出,拉长的嗓音回荡过整个大殿, 江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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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乐鼓声起,宴礼开始时,苏阆才从美觉中起身,等着她的清粥小菜, 拈了针线给成斐绣那条马上就要收尾的腰带。

绣纹布满淡青帛面,只消再勾个边,配个玉带钩便成了,苏阆剪下该换线的绣针,指腹磨挲过密密匝匝的海底纹,细密厚实的触感摸上去很舒服,她想象了一下成斐身着常服戴着它的模样,唇角不觉往上勾了勾。

出神间,荞荞端着饭菜从门外进来,道:“小姐,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