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2 / 2)

流火道:“秦家老宅不在城里, 族老是过逝老太爷的长兄, 那一房也是嫡出,是秦家最年长也最有威严的长辈。”

姜媃倒抽了口凉气, 她明白了, 这种长辈通常喜欢多管闲事, 不管是分家也好,还是解决纠结也罢,都会被请出来坐镇。

族老会突然上门,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三房搞的鬼!

“真是好盘算!”姜媃气得咬牙切齿。

三房先是放出孙芙蕖当年跟人有首尾的流言,接着就是引来族老。

秦昊这是算准了秦野的性子, 在掺了神仙果线香的影响下,他本身就性子乖戾, 又听了辱母之言, 哪里是能忍得住的。

只要秦野敢跟族老动手,轻则仗责致残,重则驱逐出秦家!

到时,秦野生死,还不是三房说了算!

姜媃怒气上涌,四肢百骸的鲜血都往头上冲,她揉着太阳穴驻足。

“流火,”她深呼吸,强自冷静, “秦野被架走之时,状态可还好?”

流火斟酌道:“五少爷好像还不是很清醒。”

姜媃吐出浊气,沉着吩咐道:“你回院里去准备沐浴热水,还要有干净的神色衣裳,秦野的。”

流火虽不明所以,还是应下。

姜媃挺起胸膛,定了定神,大步往秦家正堂去。

秦家正堂,位于整座府里的中轴线上,平素没有开门,只有重要节庆或祭祀拜祖才会打开。

可今日,正堂方正的庭院前,左右两边站满了好些人。

姜媃粗粗一扫,小半认识的,大半不认识。

连这些时日缠绵病榻的老夫人顾氏也出来,她气色不怎么好,脸色灰白,双唇无色。

分明已经是初夏了,她还穿着厚厚的辈子,额头上裹着带浅绒的额巾,时不时咳嗽两声。

秦野站在中央,整个人微微低着头,眼睑半阖,侧脸苍白,整个人没有精神,竟还有些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架势。

姜媃眼见他没事,顿时提起的心稍稍放了回去。

她走进场,站到秦野面前,在场众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她身上。

姜媃视若无睹,只低声问秦野:“小叔,你怎么样?还难受吗?”

秦野睫羽微颤动,良久之后他撩起眼睑看着她。

那双狭长的琥珀色凤眸,暗金曳动,明明灭灭,好似漂浮着一层猩红色的血沫子。

姜媃心尖发颤:“小叔?”

秦野闭眼又睁眼,轻轻应了声。

“你就是昭儿媳妇儿?”陌生的声音从上头传来,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

姜媃抬头看过去,就见正堂大开的阼阶前,站着一头须花白的老翁。

老翁一身粗布长衫,那蟹壳青的长衫颜色洗的发白,袖口已经起了毛边,但尚且整洁。

他背着手,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甚是古板的模样。

姜媃点了点头,边上顾氏身边的老妈子赶紧站出来解释道:“少夫人,这位是族老亚伯祖翁。”

“祖翁福寿安康。”姜媃福身。

亚伯祖翁骄矜抚了下须,顿了顿说:“身为守节寡居妇人,老夫听说,你同自家小叔关系甚密,你可知错?”

姜媃挑眉,她瞥了眼右手边,站在顾氏身边的三房众人,又见左手边的一众男女听闻这话,窃窃私语起来。

说的什么,姜媃不屑细听,也能猜测一二。

她轻勾嘴角,脆声道:“祖翁也说是听说,那便是无凭无据的空穴来风,这等胡编乱造的流言,祖翁就要我认错么?那要大夏律典来干什么?”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哗然,且齐齐看向祖翁。

祖翁是秦家最年长的长辈,素来被底下的人尊着敬着,何尝有哪个晚辈胆敢这样跟他说话。

他眼神一厉:“如若没有此等事,世上叔嫂千万,别人为何不传其他人,就戴着你们两人造谣生事?”

话音方落,他又补了句:“依老夫所看,你们俩就是有问题!”

这种话,让姜媃想起受害者有罪论来。

你被歹人弓虽女干了,结果世人却说那么多女人,为什么会弓虽你啊?肯定是你穿着暴露,肯定是你先勾o引的。

也像小时候,她在学校里被排挤欺负了,回孤儿院跟院长说,院长却说,为什么不排挤欺负别人,就欺负你了?肯定是你哪里有错做得不对。

姜媃恶心了!

她跟祖翁说不清楚,只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随便祖翁怎么说都可以,但我是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有错的。”

顾氏捏紧了拐杖,她中气不足的道:“姜氏,有你这么跟祖翁说过的么?什么态度?还不赶紧认错。”

姜媃明白顾氏是在给她递梯子,到底是这一房的秦家人,没道理让另外一房的压了风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