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难熬!
青楼教训人的鞭子, 那也是和普通鞭子不一样的,不仅鞭身上充满了细若牛毫的倒刺,还被特别的药水浸泡过。
所以一鞭子抽下去,不仅会皮开肉绽, 鲜血横流, 伤口还会又痛又痒。
诸多骨头倔的风月姑娘起初是不服管教的,可最后都吃不住这鞭子,活生生被打的低头妥协。
姜媃不清楚这鞭子门道, 可小姑娘心头憋着一股气焰, 非得要打的秦勉玦出血了,她才解恨!
一边冷眼看着的息九颜倒是清楚的很,不过他也不提醒小姑娘,还生怕小姑娘力气不够, 又还没解恨,所以小心翼翼问:“那个姜姜,这种力气活,不然让我帮你?”
姜媃看他一眼,冷冰冰的并不答话。
她盯着秦勉玦,忽而笑了起来。
小姑娘笑容软糯甜美,像是清晨含露绽放的芳香栀子花, 叫人跟着一起欢喜,恨不得把她捧起来搁心尖尖上护着。
息九颜觉得手脚都软了,痴愣愣地望着姜媃。
亲娘耶,快来瞧咱家小妹笑得好乖啊!
“秦勉玦,我真不想杀你,”小姑娘虽然笑着,但说出来的话让人背脊生凉,“我也不会让小叔杀你。”
秦勉玦哼哧哼哧喘着气,鲜血从额头流下来,沾湿睫毛,让他整个视野都是赤红而模糊的。
“哼,”他啐了口唾沫,含着血沫子,“不用你们假好心,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早晚有一天我要弄死你们叔嫂!”
姜媃摇头,指腹摩挲鞭子光滑的把手,字字句句的道:“这世上之事,其实死是最容易的,反之活着最是艰难,特别还是生不如死的活着,每天品尝着绝望和痛苦,每晚上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满心的悔恨和遗憾,甚至于满腔的恨意,咬碎了牙齿,也是徒劳无功。”
她丢了鞭子,缓步到被扭押的秦勉玦面前。
黑白分明的眸子,黑的纯然,白的透彻,正正看着秦勉玦。
“我要让你一辈子痛苦。”小姑娘口吻无波。
这话说完,她侧目下令道:“带走!”
半玄找的人,自然各个唯姜媃是从,她一声令下,当即像拖死狗一样,拉拽着秦勉玦往外走。
秦勉玦挣脱不得,他扭头过来,恶狠狠得朝姜媃喊道:“姜媃,你杀了我!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
息九颜皱起眉头:“姜姜,不然我帮你。”
他说着这话,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这样的世家贵族子弟,想要取条普通百姓的姓名,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姜媃摇头:“不用,他死了小叔不会解恨,他就得活着,活着日日夜夜绝望着,如此才能消小叔的心头之恨。”
小姑娘一口一个小叔的,倒让息九颜有些吃味了。
“他一个男人,怎么要你个小姑娘来出头?”息九颜怀揣恶意,不动声色给秦野上眼药。
姜媃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理所当然的说:“小叔受伤了,身子不好,我帮他处理这点事怎么了?”
息九颜被这会给噎的喉头发痒,他咳嗽几声摆手道:“没,我这不是担心你力气不够,刚打人要打不疼怎么办?”
这话太过神经病,姜媃越发觉得这人智障的没法沟通。
她不禁莫名可怜起息家其他人来,有这么个傻子,他爹娘该多操心来着。
浑然不知自己被同情了一把的息九颜还在为接近了姜媃而高兴,他甚至提议道:“这天色尚早,不如我带你去逛逛?”
姜媃没心思,她出来的时候,秦野用了点白粥睡下了,这会也不晓得醒了没有。
“不了,我先回繁花楼。”姜媃提起裙摆就准备往外走。
但她忽然想起什么,走了几步又驻足回头。
姜媃看着息九颜,忽然就软糯糯笑起来:“那个,息家哥哥……”
息九颜一个激灵,猛蹿到她面前,星目晶亮如星辰的问:“在,有何吩咐?”
姜媃微微红了脸,很是不好意思的道:“秦勉玦作为炸毁云府巨石的同党,和他儿子秦昊一样罪大恶极,所以我想把他扭送府衙去,牢底坐穿!那个息家哥哥,你能不能帮我跑一趟啊?”
息九颜精神振奋,他一拍胸脯满口应承:“没问题,我帮你去府衙,肯定让这两父子一辈子出不来。”
姜媃甚开怀,眉目舒展,她踮起脚尖,轻轻拍了拍息九颜的小手臂:“谢谢息家哥哥,帮了我很大的忙呢。”
息九颜飘飘然的,姜媃满嘴的哥哥,喊的他通体毛孔都通畅了,当下神清气爽,倍精神。
他还绷着脸,冷酷无比的笑道:“姜姜你放心,对这种罪大恶极之徒,我从来都看不惯的。”
说妥了这事,姜媃遂和息九颜分道扬镳,一人带着秦勉玦去府衙,一人则拐角回繁花楼。
这才初初一分开,息九颜那头还沉浸在姜媃那几声的“哥哥”里,这边小姑娘脸上的笑意已经敛了。
她抹了把脸,对利用了息九颜一把,小姑娘还是有些心虚的。
不过,息九颜地位高,他亲自送去府衙的人,府衙那边不会不重视,而且还不会轻易就放出来。
这要比她送过去,效果好的多,而且铁定秦勉玦父子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姜媃就是要这样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