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枝青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刚刚穿进书里,周遭黑压压一片,身上压着一个沉沉的身体。
铁锈与腐烂的味道像一张交织细密的网笼罩着她,眼前一片暗黑,她尝试着动了动,耳边倏然哗啦啦掉落零散的碎石。
狭小的石缝中只有她微弱到几近虚无的鼻息,不知过了多久,许久未进食的胃开始发作了,像一台绞肉机似的翻搅。
她看不到自己的脸色接近死人的灰白,眼前冒出点点星光,脑袋里嗡嗡作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从远处传来了嘈杂的人声,紧接着,压在背上的重量终于被人挪走。
紧接着有一只沾满了泥土,有一层厚茧的厚实大手把她拖了出去。
迷糊之间她听到有人低声哭泣。
再次清醒过来时,她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身边紧挨着的小床上躺着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儿。
离她最近的一个小男孩头上包扎得严实,暗红的血渗过雪白纱布漫了出来,他左腿裤管空荡荡的,整个人却不哭不闹,眼睛呆愣的看着帐篷顶。
护士进来见她醒了,脸上含着温柔的笑,走过来蹲在她床边。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护士小姐姐看起来很年轻,见她一双大眼睛雾蒙蒙的,又想起志愿者把她送来时说的情况,不禁有些心疼她小小年纪丧母。
岑枝青转了转黑黢黢的大眼睛,看到这个熟悉的场景,眨巴眼,软着声音回:“我叫岑枝青。”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做梦,当初她刚穿过来时,一脸懵然,面对陌生的地方和人,她惊慌之下又哭又闹,最后被一针扎下,再醒来后是在福利院里。
护士小姐姐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塞进岑枝青手心里,正要开口时,被掀开帐篷走进来的记者给打断了。
记者手里举着麦,摄像机在她身旁,直直正对着岑枝青,将小姑娘手足无措的样子全然公布在众人眼中。
岑枝青眼睛盯着记者,全程一言不发,她眼眸黑亮,眼里满是疑惑不解,摄像机记录了她,记者快要走时,岑枝青蓦然开口,清脆软嫩的声音带着疑惑:“我妈妈呢?妈妈怎么还不来抱我啊?”
稚嫩的童声清脆悦耳,却让在场的大人们纷纷红了眼眶。
没有人说话,岑枝青扫了一圈,顿时急得哭出来,豆大的泪珠顺着尖瘦的脸颊滑落,急急砸在白色被单上。
镜头将她记录下来,并在当晚新闻联播里播放出来。
接下来,岑枝青站在上帝视角,冷淡的看着大批的志愿者来关怀当年正惶惶然的她。
蓦地,周遭如遭巨石撞击的镜面,呈蜘蛛网状砰然炸裂。
入目一片暗黑,唯有身前的一束白光往前方延伸而去。
岑枝青顺着光向前看去,心底有个莫名的声音催促她:
向前走。
她为之一动,刚刚朝前迈了一步,身边飞快变换了个模样。
暖黄的灯光下,有一张大床,床的四周围绕了一层清淡如烟的白纱。
好奇心趋势她走过去,谁知她将将凑过去,便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一只手给推倒在床。
梦里的她身体更加灵活柔软,猛地翻过身,看到站在她身后年岁不大的少女,少女长发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衬着她那张漂亮的脸有种别样的青春靓丽。
少女眯眼看她,眼底闪着危险之色,仔细将反手撑在床上的岑枝青上下打量着。
岑枝青看着对方,少女眉眼间稍显青涩,但不难看出等她长开之后会美得令人神往。
莫名的熟悉感让岑枝青也开始打量起对方,不期然地,她的目光落在少女纤薄的红唇上。
线条有些凌厉的薄唇淡化掉几分少女桃花眼带来的勾缠媚意,只见少女冷哼一声,启唇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岑枝青愣了一下,她看了一下周遭空荡荡一片,这是什么家庭啊,房间居然大得一眼望不到边际。
太不真实了,该说这不愧是个梦吗?。
对啊,这可是她的梦,她才是主导者,那还怕这个小姑娘干嘛?
岑枝青咳了一声,“我叫岑…不对,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倒是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岑枝青在大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沉迷解梦,她知道梦里的人是看不清脸的,可眼前这个漂亮得有些灼眼的女孩子,她居然能看得清清楚楚,不仅如此,她对她还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