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立刻消失了。
苏轻鸢心中发寒,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陆离牵着她的手走了几步,她就自己向前走了。
“阿鸢,别担心,会好的。”陆离不痛不痒地安慰了一句。
有这只镯子在,他心中终究不安,连话都不敢敞开了说。
这只该死的镯子,必须尽快解决掉!
将到御书房时,苏轻鸢慢下了脚步,淡淡道:“如果你一定要作那样的打算……你想好朝中该由谁来辅佐新君了吗?”
“我心里有数。”陆离平静地道。
苏轻鸢点了点头:“有数就好……我只是想跟你说,若是真到了那一日,我不会独自留下来。”
陆离脸色一变。
苏轻鸢昂起头,倔强地看着他。
陆离怔忡许久,叹了口气:“阿鸢,咱们都要好好活着。”
苏轻鸢终于露出了笑容。
御书房中,今日倒没有太急的事。
只有北燕三皇子和几个随行的使臣在等着。
陆离看见他们,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秦皎被他不善的目光盯得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好像……没有什么触犯南越忌讳的东西吧?
这时陆离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了。他将苏轻鸢安置在一扇晴雨石屏后面,然后平静地踱了出来:“三皇子今日来得好早,莫非是有要紧的事?”
秦皎微微一笑,拱了拱手:“我等搅扰皇上已久,该是时候启程回国了,今日特来辞行。”
陆离眉头微皱:“这就要走?”
秦皎笑得坦然:“正是。听说西梁六皇子也有告辞的打算,我两家挑个日子一起出城,或可免去许多麻烦。”
“可是据朕所知,西梁暂时并无回国的打算。”陆离平静地道。
秦皎细长的眉梢挑了起来:“怎么会?百里兄明明说……”
陆离正色道:“不管西梁六皇子作何打算,朕都不会答应让你们在这个时候出城。如今京中战乱、反贼围城,如何开城门尚且不论,三皇子可曾想过出城之后能否确保平安?苏老贼此人阴险狡诈、反复无常,即使他肯放你们出城,也未必不会在你们出城之后施以偷袭!”
“这么说,皇上是要留下我等,与南越都城共存亡了?”秦皎眯着眼睛追问。
他的语气不太好,脸上却也没有太明显的怒意。
陆离依然面不改色:“朕不会让客人与京城共存亡。一旦城破,朕自然会在第一时间护送使团离开。那时老贼忙着与守城将士厮杀,也不会有时间为难使团。三皇子以为如何?”
秦皎伸手托着尖尖的下巴,一脸为难:“皇上言之有理,只是如今京城围成这样,咱们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难道皇上就不怕么?我们是早已经吓得夜夜难以安眠了……”
“朕会加派人手,务必保证使团的安全。”陆离沉声道。
秦皎仍然满脸不情愿。
他旁边的一个老臣站了出来,冷笑道:“若是南越的这场叛乱要旷日持久地打下去,我们殿下难道要在南越一直住下去,在这里娶妻生子、繁衍生息不成?”
“这位大人实在多虑了!”苏轻鸢忽然从屏后转了出来。
“回去!”陆离沉声斥道。
苏轻鸢没理他,却回头向那老臣道:“这场叛乱决不至于旷日持久——毕竟叛贼苏翊已经五十多岁了,就算他能活到七十岁,至多也不过再打二十年而已。三皇子年纪轻,二十年后回国,应当还耽误不了娶妻生子!”
那老臣气得脸色黑紫,胡须乱颤,只碍于苏轻鸢的身份,不敢同她对吵。
苏轻鸢勾起唇角,挑衅地看着他。
秦皎捏着兰花指,微微一笑:“太后娘娘真会说笑。南越皇帝英明神武,哪里用得着二十年,只怕再有二十天,那老贼就要灰飞烟灭了。”
苏轻鸢立刻接道:“所以,三皇子就这么着急娶妻生子、繁衍生息,连二十天都等不得?”
“阿鸢,不要乱开玩笑!”陆离有些急了。
秦皎似乎完全察觉不到苏轻鸢的怒意,仍是不慌不忙地笑着:“二十天嘛……虽然有些难,倒还是能忍的。二十天后,若是战乱仍未平息,太后可否替我们做个媒,与南越女子结个秦晋之好?”
陆离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母后凤体贵重,不该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操心。三皇子要娶亲,改日朕帮你挑几个女子送过去就是!”
秦皎皱了皱眉,仍然看着苏轻鸢:“看来我北燕使团是没这个福分了。”
苏轻鸢淡淡道:“三皇子不必灰心。南越女子那么多,您的身份又这样尊贵,总会有人愿意嫁的——实在不行,不是还有皇帝给您赐婚嘛!”
秦皎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这言下之意是说南越女子不太可能看得上他,偶尔有几个看上的也是因为他的身份尊贵呗?
他堂堂一国皇子,哪里就落到没人要的地步了?想娶个女人居然还要靠皇帝赐婚?
与秦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陆离。这会儿,他脸上的怒气没了,唇角噙着一抹笑,连眼睛似乎都比先前亮了几分。
眼看气氛已经僵住,陆离便笑着打起了圆场:“母后爱开玩笑的性子倒还没变,你看,把三皇子都说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