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当然是马车里的她。
苏轻鸢不惊反喜。
显然,百里昂驹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开始狗急跳墙了。
苏轻鸢爬起来整了整衣裳,攥紧了手里的刀。
刀柄握在手中的时候,她清晰地感觉到刀身颤了一下。
苏轻鸢心中微动。
这时,马车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又一刀砍过来的时候,“咔啦”一声,半扇车窗应声而落。
苏轻鸢看见明晃晃的大刀从眼前闪过去,心中一慌,本能地挥刀格挡。
一声极细微的清响过后,对方的半截刀身“当”地一声掉进了车里。
外面响起了一声惊呼,估计是那个只拿着半截军刀的可怜的士兵发出来的。
“好刀。”苏轻鸢看看自己手中那柄仍带着血色的长刀,低声赞叹。
这一会儿工夫,马车已经被砍得四面漏风,明晃晃的大刀此起彼伏,不住地在苏轻鸢的面前出现。
苏轻鸢知道这车里是呆不住了,只好瞅了个空,提着刀冲出了门外。
她的出现,毫无悬念地引起了一片惊呼:有兴奋的,当然也有愤怒的。
无数大刀不约而同地向她招呼了过来,苏轻鸢无处可躲,只好胡乱举刀相迎。
身后,马车已是四分五裂,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
残破的车身里滚出一个身子和一颗脑袋,却是苏轻鸢昨夜没来得及扔出来的“战利品”。
西梁将士见了,少不得又是一阵惊呼。
更让他们骇然的是,他们的兵器与苏轻鸢手中的长刀相撞的时候,竟全都软得像豆腐一样,不堪一击。
苏轻鸢不会打仗,只仗着手里有把妖刀,一味地乱砍乱刺,肩上没多久就挂了两处彩。
幸好,西梁的士兵已被她吓住,不敢轻易过来砍她了。
当然,不过来砍她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没兵器了。
西梁败局已定,士气越来越低落,已经有不少士兵自动抱着头缩到了角落里,预备待会儿投降乞命。
百里昂驹怒吼一声,忽然策马向苏轻鸢狂奔了过来。
正被几个西梁将领联手拖住的陆离脸色一变,厉声怒吼:“你敢动她,朕必踏平西梁!”
百里昂驹不予理会,眨眼之间已冲到了苏轻鸢的面前。
苏轻鸢手忙脚乱,砍坏了他的刀、砍死了他的马,却最终还是落到了他的手里。
“陆离,放下兵器!”百里昂驹将(残疾的)宝刀架在苏轻鸢的脖子上,冷冷地盯着陆离,气势十足。
陆离迟疑了一下,同西梁的那几个将领同时撤刀,罢了战。
“阿鸢,你……怎么样?”陆离催马向前走了几步,哑声问。
苏轻鸢向他粲然一笑:“我好得很呢!”
陆离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胸口。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敢相信,他的阿鸢确实还好好地活在世上。
所以,他自己也终于——复活了。
百里昂驹的脸色黑了黑,手里的刀愈往下压了几分:“陆离,放我们走!只要这个女人护送我们到边境,本王包她平安无事;你若执意赶尽杀绝,本王也只好拉着她陪葬!”
陆离刚刚生出来的重逢的喜悦被人硬生生打断,脸色立时难看起来。
苏轻鸢却咧开嘴,笑得没心没肺:“陆离,别信这个蠢货的话!我胖了那么多,他想拉我陪葬也得拉得动才行啊!”
“你少插嘴!”百里昂驹火了,左手在苏轻鸢肩上受伤的地方重重地握了一下。
苏轻鸢疼得“嘶——”地吸了一口冷气。
“你别伤她,朕放你们走!”陆离咬牙。
“不行!”苏轻鸢反对。
百里昂驹掐住苏轻鸢的脖子,向陆离道:“别耍花招,马上下令!”
陆离扬起手,咬牙:“全军听令——立即收兵,不得追击!”
苏轻鸢有些急了,百里昂驹却像拎小鸡似的提着她的脖子,同她一起跨到了一匹马的背上。
“怎么办?”程昱从不远处奔过来,忧心忡忡。
陆离盯着百里昂驹的背影,恨得牙根疼。
这时西梁将士之中能站起来走路的已经十中无一,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集聚起来。
百里昂驹回过头,故作从容地向陆离拱了拱手:“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