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个……”老太医匍在地上,汗湿脊背。

“皇兄,有人可医治母后。”突然,一个声音从宫门口传入。

众人一愣,同时向殿门望去。

只见一个锦衣华服少年匆匆入殿,抱拳施礼。

“瑢铧?”仁宗一愣,“你刚刚说什么?!”

“启禀皇兄,有人可为母后诊治!”范瑢铧抬头,水眸精亮。

仁宗顿时喜出望外:“是何人?!现在何处?!”

“正在殿外侯旨。”

“宣!快宣!”

“是!”范瑢铧颔首施礼,回身提声道,“宣开封府包拯、开封府主簿公孙策,白玉堂,金虔入殿——”

此话一出,殿上众人顿时一愣,只见一行四人疾步入殿,跪倒拜道:“臣包拯(开封府主簿公孙策、草民白玉堂、草民金虔)参见万岁、万岁万万岁。”

“包拯?!”仁宗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怒上龙颜,“孝义王爷,朕已颁下严令包拯不得入后宫半步,想不到你竟敢违逆圣旨?!”

“皇兄!”范瑢铧掀袍跪地,眼圈泛红,哽咽道,“瑢铧纵有熊心豹胆也不敢违抗皇兄的旨意,只是眼看母后凶多吉少,瑢铧都是、都是为了母后……还望皇兄、皇兄……”说到这,范小王爷已经是泣不成声,水眸盈水,楚楚怜人。

一旁八王爷顿时心软,忙道:“皇上,瑢铧此举定有其缘由,不如听他一言。”

仁宗望了八王爷一眼,又瞅了范瑢铧一脸泪痕,脸色缓下大半,道:“瑢铧,朕不是怪你……只是你不知晓这其中的……唉!”

范小王爷一抹眼泪:“瑢铧知道皇兄严令包大人不得入宫乃是为了展昭抗旨一案,但瑢铧看母后如此,却是越想越不明白!”说到这,范瑢铧顿了顿,眸中显出凛然之色,“瑢铧不明白那位与包大人一起出生入死迎母后入宫与皇兄相聚的展护卫为何忽然间就转了性,变作一个强抢他人功劳、信口雌黄的歹人?!瑢铧也不明白为何母后服下那黄指挥使千辛万苦寻来的解药之后,却仍是昏迷不醒,滴水不进,而太医院上下竟束手无策?!”

仁宗闻言眉头一紧。

“所以,思来想去,愈发觉得事有蹊跷,所以便去开封府相询,谁料这一去,竟真寻到了可为母后诊治之人。”

说到这,范小王爷望向包大人。

包大人立即接口道:“想是太后洪福齐天,孝义王爷将太后症状道出后,如醍醐灌顶,助公孙先生想起曾在翻阅古医书时读到一段与太后此时症状相近病例,恰有诊治之法,我等皆以为太后安危为重,加之孝义王爷救母心切,所以才斗胆随王爷入宫,违旨实乃紧迫之举,还望皇上恕罪。”

八王爷忙一旁圆场:“皇上,一切以太后为重啊!”

仁宗微微颔首,灰暗眸中显出一抹光亮:“古医书?公孙策,你当真见到与母后相同之病症?”

公孙先生叩首道:“启禀皇上,公孙策确有读过。”

“书上当真有诊治之法?”

“公孙策虽不敢断言此法万无一失,但求皇上恩准公孙策一试。”

皇上有些犹疑,望向下跪的徐太医。

徐太医一个激灵,忙道:“启禀皇上,公孙先生医术高明,誉满杏林,微臣愿为其担保。”

仁宗被说得有些心动,目光又移向八王爷。

“皇上,公孙先生妙手回春之名本王也略有耳闻,且如今满朝太医皆是毫无头绪,不如让其放手一试。”八王爷恳切道。

仁宗愁眉阂眼,细细思量片刻,才缓缓点头,启目道:“好,朕就准公孙策一试。”

“谢皇上!”包拯四人、范小王爷同时叩首呼谢,正欲起身,不料皇上又道:“既然是公孙策为太后诊治,这二人……”目光直射跪在公孙先生身后的金虔与白玉堂。

就听公孙先生不慌不忙道:“启禀圣上,白玉堂内功精湛,可助太后打通经脉,金虔有通灵之能,可护在太后左右退防巫邪之物。”

“公孙先生想的果然周到。”八王爷连连点头。

仁宗也点点头,首先起身走入内殿。

除去包拯在外候旨外,八王爷、范小王爷、公孙策等人以及五六个医术最高的太医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步入内殿。

殿内雕柱画壁,处处精巧,华贵雍容,宫内太监虽多,但却是悄无声息,谨守本分,一行人仁宗为首,八王、范小王爷次之,公孙先生与众太医压后,来到纱帐环绕凤榻旁侧,太后正静静躺卧其上。

至于金虔和白玉堂早被挤到了角落里。

只见那李后面目静怡,面色红润,双目微阂,好似静静睡着一般,与常人无异。

“母后,朕来看您了……您睁开眼看看朕……”仁宗坐在床边,握着李后双手,慢声细语道。

“母后、母后……”范瑢铧跪在床边,哽咽声声。

可无论二人如何呼喊,那李后却是毫无半点反应。

八王爷长叹一口气,道:“皇上,瑢铧,让公孙先生看看可好……”

二人这才让出一块空地,让公孙先生诊脉。

公孙先生先是细细打量李后面色,瞥了一眼角落里挣扎向前挤的金虔,道:“面色如常人红润,呼吸绵长……”

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能传到角落处金虔耳中。

然后,又将修长手指搭在盖有缎绢的太后手腕上,微合双目,喃喃道:“脉相平和,不缓不急……”

诊罢,公孙先生收回手指,眼角余光瞥向一侧的金虔。

只见金虔踮起脚尖,探头越过重重人头望着公孙先生,一个劲儿摸自己的鼻子。

公孙先生眼角一抽,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头轻皱,又轻声道:“略有花香之味……”

金虔仍是使劲儿眨眼,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