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展护卫和金校尉——他二人——?”公孙先生慢条斯理又问道。
“一切如常!”颜查散挺直脊背,微提声线。
公孙先生微一眯凤眼,顿了顿,又回望王朝,道:“修葺费一事在下已然知晓,你且——”
“阿——阿嚏!阿嚏!阿嚏!”
突然,门外响起数个喷嚏,打断了公孙先生的后半句话。
公孙先生长叹一口气,提声道:“赵虎,进来吧。”
“公孙先生——”赵虎顶着红丢丢鼻头的走进花厅,用重重的鼻音招呼道,“王大哥、颜大哥。”
“风寒可有好转?”公孙先生问道。
“比前日强点了。”赵虎吸了吸鼻子,“可郑小柳的病好似加重了,今天连床都起不来了,所以来请公孙先生去看看。”
“加重了?”王朝纳闷道,“昨天晚饭的时候金虔不是给郑小柳送了一碗号特制汤药,说什么绝对药到病除,怎么还加重了?”
“说也奇了!”赵虎摇头道,“昨天金虔一来,郑小柳就说屋里冷得很,然后就浑身发抖,晚上伤寒就加重了——”赵虎挠了挠脑袋,“说起来,好似金虔一进屋……就、就有股阴风——啊呀!!”
说到这,赵虎脸色一变,满面惊恐望向公孙先生,“这么一想,俺和郑小柳病的也很是蹊跷啊!那天展大人、金虔、白少侠和颜兄弟回府,俺和郑小柳正好在大门口遇见,郑小柳一见金虔就十分高兴上去勾住金虔脖子,俺上去拍了两下金虔的肩膀,接着……接着俺就觉得背后吹过一阵阴风,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晚上回房就病倒了,郑小柳也是同时染的风寒——难道、难道是金虔有通鬼神的灵通,所以身上阴气太重,所以、所以一靠近金虔就有阴风?”
“这个……”公孙先生蹙眉,望向颜查散。
颜查散干咳两声:“金校尉乃世间奇人,呃……鬼神怪力,不可尽信,不可不信。”
赵虎使劲儿点头:“颜兄弟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望着颜查散的公孙先生眉头更紧:“颜家兄弟,金校尉……”
话头刚起,门外噼里啪啦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只见一人操着大嗓门嚷嚷着冲进花厅。
“公孙先生,赶紧想想办法吧,这样下去,巡街这活可没法干了!”
但见一人风风火火冲了进来,黑脸黑须,膀大腰圆,正是张龙。
“出了何事?”公孙先生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张龙呼哧呼哧喘了两口气,才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高声道:“哎呀我的姥姥,今天这巡街巡的,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啊!”
屋内众人同时一愣。
“咋、咋了?”赵虎囔鼻音,一脸错愕。
“咋回事?”王朝一挽胳膊袖子,“难道是有人闹事不成?!”
“那倒没有——”张龙使劲儿喘了两口气,“就是展大人,展大人——唉——”
“展护卫如何?”公孙先生提声问道。
“唉——”张龙一拍大腿,“今儿一早,轮到我和金虔带队巡街,刚到门口,就遇见了送包大人上朝归来的展大人,然后展大人就说要一起巡街,一起就一起呗,可你说这也就奇了,平日里展大人巡街,对百姓的嘘寒问暖自是应对得体,十分亲切,可今天,展大人、展大人他——”
“张龙你别老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王朝一竖眉毛,“展大人到底怎么了?”
张龙瞪大两眼:“展大人他——笑了!”
“哎?”
公孙先生、颜查散、赵虎、王朝皆是一脸莫名其妙。
“笑了……那又如何?”颜查散问道。
“如何?!大事不妙!”张龙拔高嗓门呼道,“展大人平日里对人笑,就已经够好看的了,可今天,展大人这一笑,就好似……好似……啊,对了,就好似裹了蜜糖、熏了好酒、那眼睛一扫,那嘴唇一勾,哎呦我的乖乖啊,莫说那些平日里不常见到展大人的百姓,就连府里的兄弟们,顿时连骨头都酥了,还有几个不成器的流了鼻血——”
说到这,张龙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鼻子,发现并无异物流出后才安心继续道,“整个巡街队伍被百姓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还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大婶大妈小伙子掐着喊着非要往展大人身边凑啊!场面那叫一个乱七八糟!最后还是金虔悄悄扔了几个臭鼬弹,熏出一条路,这才勉强冲出重围,一路你追我赶他堵我冲,惊险万分把展大人护送回书房——”
说到这,张龙长呼一口气,望向公孙先生:“公孙先生,您赶紧劝劝展大人,以后出门在外,就甭、甭笑了,要笑就在府里笑……不妥、不妥,府里那样笑也是会让大家犯错误的!展大人还是少笑、少笑一点为妙!”
一室寂静。
王朝和赵虎目瞪口呆,神飞天外。
公孙先生眉头深锁,扶住额角,慢慢问出一句:“展护卫和你等一起巡街前可遇见了什么喜事?”
“喜事?”张龙一脸莫名,“没有啊!”
“你再想想。”
“没有,真没有!”
“巡街前金校尉有何举动?”颜查散突然冒出一句。
公孙先生猛然抬眼,望向颜查散。
颜查散慌忙垂眼。
“金虔?!嘿,那小子能有什么举动?还不就是顺嘴拍展大人马屁顺便把私藏的早餐馒头给了展大人,没啥特别的。”张龙回道。
颜查散眉梢微微一抽。
公孙先生静静望了颜查散一眼,收回目光:“在下自会跟展护卫谈谈。”
“那就有劳公孙先生了!”张龙抱拳。
公孙先生点头,又对赵虎道:
“赵虎,在下这就随你去看看郑小柳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