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沉着脸也慢吞吞坐下。

“二位小兄弟是新来的?”黑脸大汉一脸好奇。

“是来送信的。”艾虎一指不远处的驿站。

“哦?”光头大汉来了兴致,“小兄弟是官府中人?”

艾虎摇头:“俺就是抓贼拿赏金的粗人,算不上官府中人。”

“那也算是半个官府中人啦。”黑脸大汉顿了顿,又好奇问道,“那对父女的赏金当真只有一千两?!”

“是啊。”艾虎轻叹一口气。

还有五百两被金兄抢走了……

“赏金一千两也是难得一见的大案子了!”光头汉子感慨。

“那可不是!要不是这样的案子怎么能劳钦差大人出面升堂审案啊!”黑脸大汉一脸兴奋。

“哎,小兄弟,早上钦差大人审案,你去了没有?”光头汉子问道。

“当然去了。”艾虎顺手拉上雨墨道,“俺们俩都去了。”

雨墨默不作声瞥了艾虎一眼,继续垂头喝茶。

“俺们也去瞧了。那对骗子父女被判抄家、流放之刑五年,俺都觉得判轻了,这等祸害,不仅骗财还骗情,害的那些公子少爷可够惨的,还不如斩了干净。”

黑脸汉子这句话刚落音,一直闷不吭声充做背景板的雨墨突然硬邦邦说了一句:“大人判案、依法而行、莫要妄论!”

两名大汉同时一愣,不由望向雨墨。

但见雨墨依旧是毫无表情捧着茶碗,好似刚刚那句话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哈哈,那个,这人就是这样,说话没轻没重的。”艾虎连忙打哈哈道。

“嘿嘿,”光头大汉挠了挠光溜溜的头皮,“这位小哥说得也在理,不管咋说,钦差大人比咱们那个不长眼的县令可强多了。”

黑脸大汉一听,顿时又来了精神:“说起来那县令可真够混的,先前把骗子当苦主,冤枉那位云公子不说,后来被钦差大人拆穿,竟然还敢当堂辱骂钦差大人,结果当场被削去官职,打了五十大板,判流行两年,真是自己找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光头大汉压低声音,“那县令如此嚣张,是因为后头有靠山。”

“啥靠山能有钦差大人的靠山厉害?钦差大人可是代天巡狩,所到之处如天子亲临,那可是天下第一的牛气了!”黑脸大汉不以为然。

“就是就是!”艾虎也参加讨论道,“这位钦差大人可是开封府包大人的弟子,厉害着呢!”

光头大汉频频点头:“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以后定然前途无量。而且还相貌堂堂,长得一表人才……”

“嘿,说起一表人才……”光头大汉打断黑脸大汉的话,一双眼睛外加整个光头都在发亮,声音明显高了不少,“你瞅没瞅见钦差大人身旁那位穿红衣的大人?”

艾虎和雨墨皆被光头大汉突如其来的激动给弄懵了。

“那位红衣大人——怎么了?”艾虎一头雾水问道。

“怎么了?!”光头大汉声音又拔高一截,“我活了几十年了,除了那个云公子,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呢!据说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自从看见那位大人都犯了相思病,茶不思饭不想,个个面黄肌瘦……”

“……这才过了几个时辰,不至于吧。”艾虎暗暗抹汗。

“至于,肯定至于!”光头大汉一脸正经,“莫说那些小姑娘们,就连我这大老爷们见了小心肝都直颤啊!小兄弟,你也算半个官府中人,你可知道那位大人是谁?”

“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没等艾虎答话,雨墨又突然冒出一句。

两位大汉脸上顿时涌上“原来如此”的崇拜神色。

“难怪了!”黑脸大汉咋舌道,“俺就说嘛,就那样貌,那气势,肯定不是凡人!”

“慢着!”光头大汉好似突然想到什么,双目直直瞪向雨墨和艾虎二人,嗓音都有点哆嗦,“如果那位是展大人,那、那展大人旁边那位,瘦了吧唧,两眼细细的那位,岂不是、岂不是——”

“那位是开封府的从六品校尉金虔。”艾虎看着光头大汉表情,十分不解,“怎么?”

岂料这句话一出口,两个大汉竟是异口同声大叫道:“哎呦俺的乖乖!”

这高分贝的一嗓子顿时引起了周围众人的注意。

“我说你俩瞎嚷嚷啥呢?”

“这风吹日晒了一早上,好容易在这儿歇歇脚,就不能安静会儿?!”

可这二人根本不顾周围的抱怨,一个激动得难以自已直拍大腿:“是金校尉啊!哎呦俺今天居然见到活人了!”

另一个满面生辉一脸向往:“我上次去汴京送货,就听汴京城的亲戚说,这开封府的金校尉能通鬼神、知天命,见他一面便可趋吉避凶,财运亨通,是天下一等一的奇人啊!”

两人同时跳起身:

“快快!趁金校尉还在县衙,俺们赶紧去县衙门口去拜一拜,来年定能交好运、发大财!”

“对对对,我还点去把家里那口子带上,对了,亲朋好友也都告诉一声!”

两人说着就火烧火燎扔下茶碗交了茶钱,一溜烟不见了。

一阵秋风刮过茶摊上方的古树,吹落几片黄叶。

茶摊上一众百姓面面相觑半晌,才慢慢回过味儿来:

“金校尉!他们是不是说金校尉!”

“姥姥的,居然不早说,险些误了大事!”

“快快快,二弟,赶紧把你嫂子和弟媳都叫来,我这就去县衙门口占个好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