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某在对阵襄阳军之时,那襄阳王曾称金虔为——天人!”

白玉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相信如此匪夷所思之事:天书、天人、天语,还有——逆天改命……

可由不得自己不信,陷入铜网阵的经历还历历在目,那七日时间、那死里逃生、那一瞬的刺目白光——绝非人力所为!

天人?!

天人是不是会走?会离开这里,回到天界?

那一瞬间,无法抑制的惊惧就如一把弯刀,狠狠扎入心窝,痛得自己几乎喘不上气来。

“展昭,你的意思是,小金子会走?!”

对面的俊逸青年微微摇头,直如青松的身姿微微发颤:“展某不知……展某不敢想……不敢问……”

心头的伤口隐隐泛出黄莲苦涩。

“猫儿,若是小金子真的会走,怎么办?”

“若是金虔真的要走……”蓝衫青年垂下眼睫,沉默良久,抬眼望向自己,绽出一个苦涩得令人心悸的笑容,“她若想走,展某就送她走!”

“展昭!你、你——你简直是气死我也!我若是你,就会把小金子锁在身边,哪也不让她去!”

“不会的!”蓝衫青年笑容清澈如雪川融水,“白兄你以若是有了心仪之人,定会与展某一般……”

“我白玉堂怎会与你这只优柔寡断的臭猫一般没出息?!”

俊逸青年轻轻摇头:“不!白兄你定会与展某一般,送她回归故里……”

“展昭!你当真舍得?!”

“舍不得……因为舍不得,所以才舍得……”

那时,那一双黑眸中几乎满溢而出的晶莹水光,就如一杯盐水洒在了心头的伤口。

白玉堂慢慢启开双眼,为自己斟了一杯女儿红,一口吞下。

可惜那猫儿却是没料到,某人也是舍不得啊——。

想那日,暖暖日光下,当问出某人为何不愿离去时,她脱口而出:“因为开封府有展大人啊!”

她一定不知道,那时她一双细眼中倒映的,分明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是啊,因为你眼中只剩下了一只孱弱猫儿嘛……”

果然被那只臭猫一语成谶。

因为舍不得,所以才舍得……

薄唇勾起温柔笑意。

一旁的裴慕文看着白玉堂的神色变幻,慢慢沉下了脸色。

“五弟……你若是当真对那……为兄帮你!”

“帮我!”白玉堂挑眉一笑,霎时间风情万种,尽在不言,“帮我什么?”

裴慕文狭长双目慢慢眯起,眸中精光四射。

“哼!”

白玉堂豁然跳起身,啪一抖长衫。

夜风急掠而起,吹起白玉堂雪色衣袂,映月深空,身昂天地。

“姓裴的,你给我听好了!五爷我认定之人,绝不放手,但五爷放开之事,也绝不纠缠!”

裴慕文狭目慢慢瞪圆。

白玉堂傲然一笑,漫天月光华彩绽然四射:

“我可是——顶天地里笑傲江湖的锦毛鼠白玉堂!”

深邃夜空下,那一袭白衣,嚣张又傲气,跋扈却温柔,当真是:云随月衣流风转,雪绕青丝玉袖回;

笑傲江湖倾城色,唯有天下白玉堂。

裴慕文直直凝视眼前之人,露出一抹明亮笑容。

是啊,他可是——白玉堂啊!

“好!说得好!”

“这才是堂堂江湖男儿的风骨!”

拍掌呼和之声从后方传来,只见四道人影一闪,就飞上屋顶,来到白玉堂和裴慕文身前。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白玉堂灿然一笑。

“四位哥哥。”裴慕文起身抱拳施礼。

卢方、韩彰、蒋平和徐庆上前又是拍白玉堂肩膀,又是拍白玉堂后背。

“我家五弟终于长大了啊!”卢方老泪纵横。

“五弟啊五弟,你能有如此心境,二哥深感欣慰啊。”韩彰抹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