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女儿和沈医生能成一对,她就是做梦都要笑出声了。可惜这样的事岳阿姨梦里醒来都不敢大笑出声,然后沈医生已经带女朋友回家了。
长得还这样漂亮。
不过,她还是觉得自己女儿长得更漂亮……
岳阿姨的老公是肝癌,从检查出来到离世就一个月时间,不过岳阿姨和老公本身感情不好,人走了对她来说反而更清净。
不过就算心里释然,她依旧很喜欢对外人讲述老公肝癌去世的事,说起肝癌两字眉头紧蹙,然后以过来人的语气提起:“没有能治好的肝癌,什么化疗吃药都是医院骗钱的手段,还不如吃点土方有效果。”
当然这个话,岳阿姨也不敢当着沈医生的面说,只是洗碗的时候,看到沈医生的小女朋友过来丢苹果核,扯起了话来:“那个贝贝,你和沈医生是要准备结婚了吗?”
汤贝点了下头,没有丝毫的迟疑:“对啊。”
“你命可真好,看起来就是福气特好的姑娘。”岳阿姨说。
汤贝笑嘻嘻,一脸的开心:“谢谢岳阿姨。”
岳阿姨又说:“不像我,命太苦……”
呃,汤贝贴着厨房的推门,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就这样,岳阿姨提起了自己丈夫前阵子肝癌刚去世的事,汤贝站在垃圾桶旁边没办法挪动脚步,主要岳阿姨跟她说伤心事,她怎么也要听下去。
可是,她最怕听这些了……
外面,沈时过来叫她:“我们出去散个步。”
汤贝从岳阿姨那里脱身,跟着沈时回到了客厅,心里有些羞愧,因为自己临阵逃脱了。
“岳阿姨老公前阵子刚去世吗?”汤贝跟沈时走出沈家,抬头问他。
沈时嗯了声,告诉她说:“肝癌晚期,检查出来时间已经晚了。”
汤贝仰了仰头,说了一个感慨:“现在大多数人,已经是闻癌色变了。”然后,她跟上沈时的脚步,正要牵上沈时放下来的手,看到了对面季家亮着灯的客厅。
心里有些……小小的微妙。
今天沈家的灯火可比季家亮太多,从季家的餐厅看过去,沈家简直是灯火通明。王晓春站在餐厅望了好一会,看得季林森都头疼了,终于王晓春回过头说:“我们家珊珊都难过得不敢回家了……”
季林森有些好笑:“子珊就是跟朋友聚会,被你这样一说,我季林森的女儿就是一个受气包吗?”
王晓春立马没话,因为她家子珊可不能是受气包啊。
“我就是觉得汤家这个女儿真的很厉害,找谁不好,找了沈时……”王晓春转了转头,实在忍不住,点评了一句。
季林森靠向红木餐椅,看向自己妻子,冷冷发问:“按照你这样说,你弟弟晓军岂不是更厉害?什么人不能追,要追柏文的妹妹,也不考虑考虑身份关系!”
季林森这番话是带着埋怨,之前柏文将王晓军给揍了这件事,季林森基本是站妻子这一边,甚至为了这件事责备了自己儿子一顿。不过他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因为晓军被揍的事他老婆都气得回了娘家……
责备柏文,也是怕子珊认为他太袒护儿子。
人心本身就是长偏的,季林森清楚自己的心偏向哪边;心里越是清楚,越不会表现得太直接。人到他这个年纪,事业家庭夫妻关系似乎都不太重要,只求一个省心和少事。
偏偏,他有一个不省心的儿子,而他又因为当年的事,对柏文有着很深的感情亏欠。如果当时他不意气用事,柏文性情不会是现在这样,小时候的柏文可比子珊还可爱……如果没有婚变,他和善善的那个女儿也不会保不住,季、沈两家或许还会是亲家。
可是,一切都是如果,只是为心中的遗憾做个假设。
当年他和善善失去了那个满怀期待的女儿,老天早以不同的方式,弥补了她和他各一个女儿,她家贝贝,和他家的子珊。
……
沈时带着汤贝走在紫金花园,现在正是蔷薇花盛开的时候,玉兰花已经凋谢,长出了绿幽幽的大叶子。
紫金花园是一排排老别墅,独栋和联排错落组合,整个小区绿化多,容积率很低,夜晚走在别墅公路散步也特别令人心旷神怡,当然最重要的是陪在身边的人是谁。
汤贝问起了肝癌,沈时用最简单的语言分析给她听,然后陈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全世界有一半以上的肝癌患者都在中国。
汤贝抬着头,面色微微讶异。之前她也看过一篇报道,上面分类了什么富人癌,穷人癌,把多发于发达国家的癌症归为富人癌,多发在发展中国家的癌症归为穷人癌。
无疑,肝癌和胃癌都属于穷人癌。
难道这些穷人癌还是一些势利鬼,专门挑选不富裕的家庭下手么?
沈时对她解释起来:
因为肝癌致癌原因跟病毒,细菌感染和饮食结构有很大关系,尤其是肝炎病毒,hbv乙肝病毒携带者得肝癌的概率是非携带者100倍。中国又是乙肝病毒携带者最多的国家。
饮食方面,喝酒也是主要原因。
“喝酒伤肝。”沈时望着她说。
汤贝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幸好他家老汤已经戒酒了。
“不过不管是什么癌症,归根到底都是一个概率问题。”
汤贝点头,她对这个概率问题的理解,就是——会不会倒霉地被老天选中!概率从来都是随机的,就像一个人会走运,也会倒霉。
这样一想,好像每天能健康活着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了。
汤贝牢牢地牵着沈时的手,感受着他掌心清爽的温度,心底忧伤已经被迎面拂来的夜风吹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丝感激。
她仰头看着沈时,路灯灯光抖落下来,眼眸仿佛流动着光。她想表达一下内心的触动,沈时却突然抬起手。
她眨了下眼睛,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