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辛大人满脸水渍地跪在地上,衣襟上沾着茶叶,那样的狼狈,易楚胸口像是压着块大石,堵得难受。
又想起父亲病倒在床上,心头愈加沉重。
这一次,她与辛大人的缘分真的尽了。
父亲辛辛苦苦养育她长大,她不可能再忤逆父亲累父亲病倒。
嫁给辛大人是不可能的事,即使出家当姑子也只是说说而已。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安分分地嫁到荣家,不让父亲再度蒙羞。
之前与辛大人的种种,就当做是场梦,梦境再美,她也要醒来。
易楚止了泪,小心地看着火候熬完药,端到正房。
易郎中仍睡着,旁边托盘里的包子跟豆浆都不曾动过,易齐却不在。
易楚上前推推父亲,“爹,爹,醒醒喝了药吧。”
易郎中缓缓睁开眼,看到易楚,眸光转冷,复又阖上。
易楚咬咬下唇,轻声道:“爹有些气虚发热,我去熬了药,爹趁热喝了吧。”
易郎中干脆转过身去,明摆着是不想看到她。
易楚心如刀绞,曲膝跪在床前,“女儿不孝惹爹动怒,纵使女儿有千错万错,还请爹保重身体……否则女儿万死不辞其咎。”
好半天,易郎中才冷冷地开口,“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爹说过的话也不放在心上了。”
“不是,”易楚急急分辩,“女儿一直记着爹的教导,以前都是女儿的错,女儿绝不敢再犯,请爹信女儿这次。”
易郎中回过头,问道:“你保证再不见那个姓辛的?”
易楚连声答应,“女儿发誓,再不会见辛大人。若违誓言,天打五雷轰。”
易郎中着意地盯着易楚看了两眼,语气仍是冷淡,“药放在这里,你出去吧。”
“是,”易楚恭谨地起身,“要不我去熬点羊肉粥,热热的喝上两碗?”
“不用。”易郎中简短地说了两个字,又闭上眼睛。
易楚没办法,默默地走出门外。
易齐站在院子里,问道:“爹吃了吗?”
易楚黯然摇头。
“刚才我叫爹醒来,爹看到我很不高兴的样子,把我赶出来了。”易齐小声嘟哝着,“爹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