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刻钟的功夫,大爷和肖大奶奶的马车就便马队给围困住了。
领头之人正是郑国公世子——周安。
见到周安,大爷也知大势已去,几乎要从马背上跌落。
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大爷凄惶道:“祖母……祖母当真是不会放过我了?”
周安懒得与大爷多费口舌,一招手,他的属下便都长剑出鞘,齐指向大爷和肖大奶奶。
就见大爷再难稳住身形,一头便栽倒马下。
车内的肖大奶奶则吓得尖叫不止,“啊……你们别过来,我……我爹可是冠军侯,我姐姐是皇子妃。”
周安大笑,“哈哈……冠军侯教唆大皇子殿下谋朝逼宫,已被皇上当场诛杀。大皇子殿下和大皇子妃已被庶人,终身圈禁于热河行宫。肖氏满门杀无赦,并诛三族。”
肖大奶奶直摇头,一迭连声地说:“不,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大爷在地上扎挣着撑起身来,“那与我何干。我并未卷入其中。”
这时,又有一匹快马奔来。
来人正是叶胜男。
就听叶胜男道:“方才奴婢接到三爷的飞鸽传书,说三奶奶受惊提早临盆,小少爷虽平安出世,三奶奶却没能熬得住,去了。大爷和大奶奶可别说这和你们不相干。”
大爷躲躲闪闪,支支吾吾道:“的……的确和我不相干。你们三奶奶身边可是有太后的人照看的,我又能做得了什么。”
叶胜男笑道:“大爷和大奶奶手段高明。的确是那二位嫫嫫的手脚,没半点大爷和大奶奶的影儿,可正因她们是太后的人,太后如何会替你们担下谋害宗亲子嗣的名声?”
大爷慌忙指着肖大奶奶道:“是肖氏,是她,是她让冠军侯杀了那两位嫫嫫的家人,并要挟两位嫫嫫害弟妹他们母子的。”
惊慌失措的肖大奶奶一时也不顾上伤心娘家和姐姐了,当下便从马车上扑下来,对着大爷的头脸的就是一通捶打抓挠,嘴上还骂道:“薛云起你个孬种。自个处处不如弟弟,撺掇我做下的事儿,如今却都推到我身上来了。”
大爷摔下马时,用手撑了下底面,腕处伤得不轻,所以这会子与不管不顾撒起泼来的肖大奶奶动起手来,便落了下风。
还是加上脚踹,大爷才将肖大奶奶踹开了。
可这算如此,大爷也早被肖大奶奶挠了哥哥满头满脸的花。
肖大奶奶被大爷踹了个心窝脚,倒在地上半晌起不来。
大爷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朝肖大奶奶啐了一个大口,“笑话,我撺掇的你?你有什么凭证?是我写信给冠军侯,让他杀的人,还是我让我的人把送信儿要挟的那两位嫫嫫?”
肖大奶奶躺在地上一手捂住胸口,一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大爷,“薛……薛云起,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大爷大笑,“自己蠢,就怨不得别人。”
周安冷眼看了半天,这会在再不耐烦了,正要下令杀了这对已经反目成仇的夫妻,就听叶胜男驱马过来,“世子爷可否听奴婢一言?”
说罢,叶胜男下马向周安马旁走来一揖。
周安睨了叶胜男一眼,“给郑国公府送信,说你们三爷偷送薛云起出城的人,是你?”
叶胜男又躬身低了几分,“正是奴婢。奴婢依怙,原是在太妃身边伺候的,后被太妃指给三爷使唤。”
周安点头,“此事你办得极好。这里也没你什么事儿了,赶紧回去看着你们三爷吧。”
叶胜男沉吟道:“奴婢原也该走了的,只是想到一事,觉着还应回世子爷。”
周安道:“什么事儿?”
叶胜男道:“世子爷可是想杀了大爷和大奶奶?”
周安道:“安哥儿到底是年轻,不知道放虎归山,其患无穷的道理。且只要薛云起死了,薛云来在西北又是个扶不上墙的,襄郡王便没了依仗。日后不管是太妃,还是王妃,在王府才能好过些。”
叶胜男道:“世子爷这话说得不错。可是奴婢也曾问过三爷。三爷也知道放过大爷的后果的,只是他还说,不管大皇子殿下如何,大皇子到底是皇上亲生儿子,无论如何都不忍心杀了的,但碍于百官到底还是会圈禁起来。如今再看 ,可不就都被三爷料准了。”
周安道:“那又如何?”
叶胜男继续道:“大皇子被废,二皇子又太过年幼,有道是‘国赖长君’……”
周安忽然道:“二皇子被大皇子烧死了。”
叶胜男一怔,暗叹在心,又道:“如此一来,皇上只能过继宗亲子侄,以承继江山社稷。三爷自然就在其列。三爷说,能保废皇子余生安稳的才是首选。”
闻言,周安皱了皱眉,“接着说。”
叶胜男道:“三爷说,倘若连亲兄弟都容不下的人,他日登基又如何容得下废皇子。”
周安怔了怔,“安哥儿当真如此说?”
叶胜男低头,“是。”
周安忖度了片刻,道:“好。难怪姑母会把你放安哥儿身边。你果然是个极好的。”
叶胜男连忙道:“能为太妃分忧,是奴婢的福分。”
周安看了眼又厮打谩骂起来的大爷和肖大奶奶,冷笑道:“你且去吧,我自有分寸。”
叶胜男躬身又是一揖,这才回身过去上马,飞奔而去。
回到庄子上,已是傍晚。
见叶胜男回来,关雎忙上前道:“三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