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一阵嚎哭。
外面一片静默,成副将一脸死灰的从大帐里走出来,手里握着一个被布包起来的小玩意,道:“西关近在眼前,将军终究没能看上一眼,将军最后将虎符交托与末将,末将愧不敢当……”
魏西溏站在马车旁边,低着头,勾了勾唇角,若是丁虎把虎符交给了他,那她手里的这个又算是什么东西?
成副将一声令下,大军朝着西关前进:“一鼓作气,争取今晚就入西关!”
魏西溏安静的坐在马车里,还是慢点好,走的越快,死的就越早,何必找死呢?
除了后面那些不明真相的士兵,只怕前面这些人个个都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包括那个刚刚查看丁将军后走出来的军医。
面如死灰?只怕成副将面如死灰的原因是丁虎到死都没把虎符拿给他,皇太后的懿旨一时也没到,这逼的他不得不当着所有人的面作假。虎符到底在什么地方,成副将其实怀疑过红灵公主,不过红灵公主的表现实在太坦荡,甚至有时候还督促他赶紧取得虎符,否则将出无门,名不正言不顺,只怕到了西关,付振海会对他们起疑。
红灵公主说的是他们,不是他一个人,这就说明红灵公主和他是一伙的。
前方一片烟尘翻滚,一队人马疾驰而来,成副将勒住马缰,“停!”
对方领头的是个一员年轻的小将,一身戎装英姿勃发,他在西关地界处停下,朗声问:“来者可是从金州护送红灵公主的丁将军部署?”
成副将开口:“在下成之袆,丁将军副将率军前来,敢问这位小将军,可是付振海将军嫡付铮公子?”
“正是。”付铮看了他一眼,“为何引路的不是丁虎将军?”
成副将闻言,引路悲戚:“丁将军初离金州,水土不服,路上遭遇暴雨感染风寒,军医一路随伺都为难挽回将军,在如西关之前,将军已经去了……临终托付末将,务必将公主平安送达西关!”
付铮一脸震惊道:“不成想竟然是这样结局……成副将辛苦。公主看安好?”
成副将回头,让开路,露出红灵公主那辆精致马车,大声道:“公主,西关已到,前方是西关少主付铮公子。请吩咐!”
金色的马车门帘被一只手轻轻掀开一条缝隙,魏西溏的声音在车里传来:“本公主谢付公子前来迎接,将士们一路劳顿急需休整,请公子带路吧。”
付铮盯着那条缝隙,无奈只看得到华丽的衣角,却瞧不见人,他掉转马头,“请成副将以及公主紧随其后,西关恭迎公主大驾!”
成副将挥手示意大军前进,踏入西关境地。
前方那队人马一马当先在前领路,马踏泥地,扬起无数灰尘,很快蔓延四周,直叫人看不清周围状况。
成副将抬头看着前方,刚要开口派人道前面看看,不妨身后的马突然被人一鞭抽去,成副将的马顿时受惊,撒开蹄子朝前狂奔,消失在漫天的灰尘里。
突然一声马鸣,随着响声,马匹嘶鸣的声音骤然消失。
随着灰尘的散去,前方一个巨大的坑洞,成副将连人带马掉入坑里,踏入西关境地的先期士兵们抬头,发现两边山脉站满了弓箭手,齐齐对着下面。
刚刚还立于马上士气高扬的成副将,眨眼之间被拖出坑洞,押着出现在大军之前。
付振海手执圣旨随后而来,“接太后懿旨,逆贼成之袆狼子野心,趁丁将军重病之机假冒丁将军之意传书太后,意图夺取虎符统领三军谋逆,软禁公主看押丁将军期满诸位不知情的将士,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太后震怒,捉逆贼后斩立决!行刑!”
付铮手握长剑,只活动了一下手腕便上前。
成之袆一脸震惊正欲开口辩白,可惜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等……”
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军医当即冲出来跪地道:“付将军!丁将军已经被着逆贼活活闷死了……”
付振海当即让人去查马车,果真在马车里发现了早已咽气的丁虎尸体,付振海回头看那些随同成之袆的将领,怒道:“把逆贼成之袆的同党全部一并斩了!”
那些人连喊都未来得及喊上一声,尽数人头落地。
付振海一声令下:“请公主入关!”
只是虎符放在何处,暂时无人知晓。
而皇太后在懿旨中未提一字。
付振海担心虎符外落,命人盘查丁将军身边所带所有东西,唯有一个盛放虎符的空盒子,他目光便落在豪华精致马车里的红灵公主身上。
大军进入西关,自有人安排他们安营扎寨。
红灵公主到来以后,如今西关身份最高的人非她莫属,付振海自然是要带人参拜。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付振海带着裴傲付铮等各众下属跪倒一片:“臣付振海携西关守关将士恭迎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千岁!”
马车帘被人侍女掀开,魏西溏手捧皇太后懿旨下车:“付将军听旨!”
“臣付振海听旨!”
“门下,奉天承运,敕曰:军帅戎将乃天禹之砥柱,国家之干城。将军乃文武兼全,出力报效而不嘉之以宠,镇守边关护我家国功不可没。西关重地,无奈西溟不顾天威浩荡,屡次进犯,搅我西关,戏我天禹将士,耗尽人资物力,罪无可恕。兹特授国之公主祥瑞凰女红灵替朕出征,行三万军士,其势乃大,扬我君恩,威振西溟……”魏西溏一口气宣读完圣旨,合上,“将军接旨。本公主若有叨扰,还望将军海涵。”
“臣付振海接旨,谨听陛下太后教诲,不敢妄自菲薄。”付振海双手接旨,方才起身:“谢公主。公主替陛下出征,心系天下,乃天下苍生之福。公主一路劳顿,本将已安排舍下请公主入住,边塞之地并非刻意怠慢,望公主恕罪。”
魏西溏一笑:“行兵出征本就艰苦,将士风餐露宿,叫将军费心本就不该,哪里还会怪罪?”
“公主请!”付振海亲自领着魏西溏去为她准备的卧房,只怕是整个西关营中最好的一间。
付铮站在人群后面,看着那个站在他父亲面前眉眼爽目的少女,倒是半天没动。
两年,足够一个十岁的少女亭亭玉立起来,真要算起来,只怕再过个生辰就十三岁了。十三岁的女子在天禹早该说亲嫁人了。身量比他想象的要高出不少,付铮都是没想到她会这样高。他一直没想象过她若是穿了红色该是什么模样,印象中她所有的衣衫都是青色的少年装,如今她穿着一套合体华丽的红色长袍,竟也是那样的叫人觉得艳丽无双。
付铮知道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可他眼里那个少女素来都美丽无双,或许也只有幼时看到穿尿布的小丫头红屁屁的时候才不觉得美。
付振海引着魏西溏走,“公主,这边请!”
进了卧房,魏西溏打量一番,“此地甚好,有劳将军。”顿了下问道:“不知跟随本公主的那三万将士扎营在何处?”
“回公主,就在北城后面的场地。”付振海抬眼看到付铮要过来,顿时一眼扫过去,把付铮定在原地。
等他辞过公主出来以后,才冷着脸问:“铮儿,你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