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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身 丁山Itttk 1738 字 1个月前

陆烟走出小区,停了一下。

水珠顺着肩头滑,脆弱又锋利,布料吸在身上,裹搅着神经。

回去的路上,夜寂静,有声的,无声的,在她这里都过滤了。

直到房门落锁,她才感到。

吵。

真他妈吵。

陆烟翻箱倒柜,将香烟存货全倒出来。坐在地上,背靠着墙。

她抽烟很凶,一根接一根,她抽半根,空气抽半根。

思路断断续续,像落单在荒山野岭的旅人,所有辨别方向的法子都无用。

房间扭转成巨大漩涡,陆烟越挣扎,陷落越深。

突然大打一束光,她扫一眼,冷不丁瞧见角落蜷缩的女孩。

周围一群魑魅魍魉,鼻歪眼斜,叽叽喳喳,叫声像过沸水的鸡。

女孩披头散发,对着他们,更似指着虚无,笑意癫狂。

你们凭什么独善其身。

她疯魔般控诉,一遍遍哭嚎,而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人坠入阿鼻地狱。

他们看戏,笑小丑狰狞丑态毕露。

陆烟看戏中戏。

比4d电影还真实。

那叫声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精准无误扎进陆烟大脑皮层。

她看了很久,直到光束消隐,白昼变成永夜,黑暗铺天盖地。

女孩仍在尖叫,精神状态逼近临界点,那些人再笑一会儿,她恐怕就翻窗跳楼了。

陆烟忽然动身,穿过人群,抱住了她。

空的。

陆烟没来得及反应,哀叫磨刺为凄厉的刹车音,她捂住耳朵,被迫躬身。

下一秒,灼热烫伤扯她回现实。

哪有人。

她仍在原地。

“操!”她狠甩掉烟,手背盖上额头,仰面靠着墙。

夜太深了。

她不该走的,离开也应该去会所。

她觉得约炮这种以毒攻毒的方式,老套至极,但有用。

身和心,有一个,要先死。

缓了会儿,陆烟顺着墙慢慢站起来,头发晕,浑身冒虚汗,可能是水,她衣服没换。

陆烟从床角捡起碎屏的手机,坏的严重,外屏直接破碎。她喝完酒一时冲动,竟然还能用。

字歪歪扭扭,十二寸平板她现在都点不准,别说碎成渣的。她找到覃昀手机号,强撑着发完信息。又扒出板安定片,扣了两粒生吞,倒头就睡。

雨没有停,似乎漂泊一整夜。

不可避免冲刷掉什么,再带来点什么。

等天光云影徘徊,旧时人总觉恍如隔世。

*

第二天,晴空万里。

急促敲门声打乱难得的平静。

很快,门里传来脚步声,一深一浅,缓慢沉重的拖着有些强壮高大的身躯。

门开,覃昀淡淡扫了眼他的右腿。

柯以桥神色复杂地看着覃昀,“一夜没睡?”

覃昀抹了把脸,疲惫掩不住,眼底黑青。

柯以桥把门敞开,无奈说,“进来吧。”

覃昀长腿一迈,一屁股坐在沙发,两条腿自觉迭翘大理石茶几。

柯以桥接完水转身,看看添了自然无公害泥土的桌面,叹口气,“待会儿收拾完再走。”

覃昀点根烟,下巴极轻抬了一下,薄烟急促钻出。

他总是这样,事情全憋心里,旁人不问就死撑,有些人,天生倔得像块石头。外头看完好无损无瑕似玉,其实内里百孔千疮。

柯以桥想起覃父覃母的葬礼。

潦草的根本称不了葬礼,他家穷得连墓都买不起,钱是他垫的,亲戚一个没来,后来逼问覃昀才知道是他故意,他想让他们安安静静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