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达,看,即使没有脚,可我还有手。”
那声音充满了热忱,迫使得许戈转过脸去找寻声音的主人。
褐色的药丸从男孩的手指弹出,在空中划出了完美的弧线,就像那一颗飞向球门的皮球一样,以十分完美的姿态落入了球门里,可——
可最后的环节出了点小差错,落入口中的药丸苦得让路易哭丧着脸,那状况就像进球的球员面对着观众卖弄他的翻跟斗绝技一样,一系列翻跟斗动作做完却被边裁的口哨弄得十分尴尬:
伙计,进球无效,那是一个越位球。
看着路易哭丧着的脸,许戈扬起了嘴角。
大片大片的日光从窗外穿透进来,落在路易的脸上。
“阿曼达有一双爱笑的眼睛,不要辜负上帝的美意。”年轻的男孩说着。
弯下眼睛,许戈和笑容腼腆的男孩说再见。
那个时候,许戈所不知道的是她关上房间门之后,躺在沙发穿着白色大褂、看着就像是正在无间休息高级护工模样的男人拿下了盖在脸上的书。
男人离开了沙发,来到路易的床前。
站在路易床前的身影修长。
“我可以表现得更好,可那药太苦了,我没忍住。”路易的语气有些沮丧。
男人伸出手拍了拍表情懊恼的男孩的肩膀:你已经表现得够好了,谢谢你路易。
布拉格的最南端,有一间百年修道院改成的非政府福利机构。
那间福利院住的是一百多名无家可归、年龄在十岁到十五岁之间的女孩,这些女孩大多数被政府福利机构拒之门外,原因是那些女孩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患有很重的心理疾病。
这些福利机构要么以“我们手头上的资源有限”,要么以“对不起,她们不在我们接纳的范围内”一一把这些女孩们挡在门外。
许戈是去年知道这家福利院的,当时这家福利院的日常开销靠着一位在布拉格开超市的单亲妈妈苦苦支撑着。
知道福利院的情况后,许戈把她所有积蓄交到那位单亲妈妈手中,之后陆陆续续把她每次完成任务后的酬劳都投入到这家福利院。
现在许戈是这家福利院的半个院长。
福利院里的孩子们最喜欢阿曼达的到来,因为每次阿曼达来看她们时都会带很多玩具还有好吃的。
看完路易许戈到达福利院已经是暮色苍茫,面对着眼巴巴看着她的那些孩子,许戈有点恼怒:我没带礼物来你们不欢迎吗?
“不!”孩子们齐齐说着。
“不?!”许戈叉着腰。
“不,是!不是不欢迎。”低沉的男中音响起。
那是福利院的免费劳工方为其,也是孩子们眼中什么都会的方为其。
方为其,亚洲人,三十几岁左右,架在他脸上的那副厚眼镜让他看着文质彬彬的模样。
年前方为其来到这里,说只要给一个地方住他可以揽下福利院所有的活,修门修窗户,修孩子们游戏的设备,扛大米面粉等等等。
几个月下来,福利院的孩子们才发现这位方为其简直是超人。
方为其的无所不能也引起了许戈的警惕。
一番调查后许戈差点跌破了眼镜,方为其精通各种窃听技术,曾经为华盛顿政府所用,而且还曾经以白帽巫师的身份参加过世界黑客大会。
那个暴风来即将来临前的夜晚,许戈拿枪指着方为其,他们脚下是滚滚的伏尔塔瓦河河水。
“我往你的屁股踹一脚。”枪指向他,示意他乖乖站在那里撅起臀部:“运气好点的话,一个月后你的尸体会出现在波西米亚的森林里,然后被发现,到那时,人们会说那是又一个被飓风带走的酒鬼,当然,前提是你的尸体没被河里的水生物吃掉。”
枪口对准他,抬脚,在她前脚尖垫在方为其的臀部上,即将发力时。
“我是代替我一位朋友来看一个人。”方为其老老实实的。
“什么人?”
“那个我不能说,我唯一可以保证的是,我的这位朋友是好人,我也是好人。”
“不说就把你踹到河里去了!”
“那你踹吧。”
许戈收回了脚。
再几个月下来,许戈发现方为其也许就像他自己标榜的那样真是一个好人。
有一些东西是骗不了人的,比如方为其对那些孩子们的付出,而在这几个月厉许戈也和方为其莫名其妙的变得熟悉起来。
无聊的时候,许戈偶尔也会怀疑,方为其该不会……
靠在厨房的墙上,接过方为其递给她的热可可,喝了一口,笑眯眯看着正在给她烤面包的人:“方为其,你是不是在暗恋娜塔莉亚。”
娜塔莉亚是那位在布拉格开超市的单亲妈妈,人美心底善良。
方为其给出一副“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的表情。
许戈再细细想,发现这个猜想似乎没有任何依据,比起娜塔莉亚方为其和她更熟。
“我知道了,暗恋娜塔莉亚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的那位朋友。”许戈怎么想都觉得是这样的,方为其离开华盛顿时,据说华盛顿州州长秘书曾经三次挽留方为其:“而你代替你朋友来看的人是娜塔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