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显就那么笑着,看着谢青岚的反应,这两个法子一起压下来,他就不信这丫头不妥协!只是这念头还没想完,却见谢青岚唇角噙了一抹淡然的笑意:“二舅舅这话倒是说岔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假,只是舅父忘了,青岚从不姓陆。”见陆显脸色白了白,谢青岚又继续说,“青岚是皇上下旨投到陆府来的,按理来说,也算是客人,既然舅舅的事发了,想来也断然没有因为主人的过错而迁怒到客人身上的吧?”说着,笑容浅浅,疏离淡漠。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陆显才是陆家战斗力最碉堡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嘤嘤嘤,欢欢说过的,陆家的极品基本都是欢欢生活中的极品
一点都没有掺杂质的。
☆、第10章
听着谢青岚这将两家撇开的话,陆显脸上也是阴沉,但断然没有反驳的理由。毕竟谢青岚的确不姓陆,也的确是寄住在此,并非是陆家人。静了半晌,才低声道:“谢丫头说这话,未免太让人寒心了。”
谢青岚那话虽是不后悔,但也得想想后果,毕竟陆显不同于杨姨娘。杨姨娘是妾,谢青岚认不认她是长辈都不打紧,但是陆显却不行,再奇葩,这也是她嫡亲的舅舅,一旦冲撞了,便是自己的不是。
不过陆显这话一出来,谢青岚立马利用起了,捧着心口退了几步,一脸受伤小白莲的表情:“寒心?舅舅觉得青岚让舅舅寒心了?”纤细的指尖一点力气都没剩下,在软肉上狠狠拧了一把,“谢家的家财是我爹爹妈妈用性命换来的,舅舅旁的都不说便要讨了去?岂不是逼着我不孝?”她一边说一边哭,也不怕把这事闹大了,正好陆兆南为了这事正窝火,这气也不会撒到自己身上,“也是了,我要是不给,便是害了我娘和舅舅的情谊,若是给了,便是不孝,我、我怎的不一头碰死的好?”说着,转身便向桌角磕去。
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谢青岚被秋瑟和檀心拉住,还装模作样的哭着。方才进门她便看到桌角全都绑着垫子,这才敢装模作样的说要寻死。陆显千算万算没想到谢青岚会做出这举动,还好屋中有防御措施,这才算是了了。
正乱着,又见陆澄身边的小厮玢儿进来,说是皇帝派遣身边的大太监来送福字,还指名点姓要见见谢青岚这个忠臣遗孤。
这可不是屋漏偏逢下雨天么?陆显在心中暗骂一声,见胡氏已然被惊得失了神,忙道:“母亲帮青岚丫头整理些。”又转头问玢儿:“可有人在接待那位公公?”
“有,有,老爷和澄二爷陪着呢。”玢儿说着,见谢青岚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伺候在陆澄身边多年,这陆家有些人什么德行玢儿也清楚得很,暗叹一声,还是打了个千:“谢姑娘早些整理,小的告退了。”
那头陆兆南和陆澄留在正厅中伴着宫中来使,那人正是皇帝贴身的太监唐德海,此时脸上含着无比得体的笑容,正与祖孙俩对答着,不过一直不曾见谢青岚出来,伺候了皇帝多年,他也是个人精了,也不戳破,就那么有一搭没一搭的与祖孙俩闲聊着。
陆澄也是暗叹怎么谢青岚还不来,又与唐德海赔笑几句:“皇上这样挂心着妹妹,真是让人动容。”
唐德海笑道:“安阳侯好歹是为皇上化去了一场灾劫,皇上哪里能不挂着谢姑娘?”一双眼睛又扫过陆兆南,“将军说是不是?”
陆兆南脸色不大好,对于谢赟这个女婿,他简直是没有一点好脸色,在他眼里,谢赟就是那种骗了自家宝贝闺女芳心的傻缺,他哪里能喜欢起来?听唐德海这么问,脸拉得比驴还长,哼了哼:“为人臣子,自然该以身子庇护皇上。”
这位爷素来是别扭,唐德海自然知道,但正因为这样,这位忠勇将军究竟能别扭到什么地步,正是唐德海最想看到的。而这位内侍总管的恶趣味,就促成了现在的调戏。
陆澄见陆兆南脸色愈发阴了,也就笑道:“唐总管说的是,姑父为人臣子,自然是该万事向着皇上的。”说着,又拢了拢手,“可惜妹妹……”
“陆大人不必担心。”唐德海笑道,“太后也是挂心着姑娘的,若是可能,怕是不日就要将姑娘接进宫中看看呢。”他笑得促狭,指了指天,“要是皇上和太后有心为姑娘指婚,那可是求都求不来的恩典。”
想到谢青岚,陆澄耳根有些发烫,更是下定决心要成就一番事业,到时候也能对得起皇帝和太后的指婚。
唐德海看人眼色的功力何等娴熟,见陆澄这样,也是一笑,旋即叹道:“方才咱家在随国公府去送福,却发觉有些不对了。”
“哦?”陆兆南对于权贵世家一向看不上,但听说有不对,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自然是要问问的,“出了什么事?”
唐德海看他一眼,得体的笑容中满是了然:“将军又想幸灾乐祸了罢?”见玢儿回来,也就闭了口,“不晓得谢姑娘……”
“谢姑娘有些不方便,还请公公等一会子。”玢儿也算是机灵,组织了一下语言,先这么说了。
唐德海一个老人精,也是一笑,低声道:“可能请将军去看看?咱家想与陆大人说些话呢。”
陆兆南这可算是碰了一鼻子灰,但无奈唐德海是代表皇帝来的,也不好说什么,忍着膈应,随玢儿向胡氏的院子去了。
待陆兆南一走,唐德海原本的笑脸也松了些,但依旧含笑:“陆大人,有些话,我便不好与陆将军说了。”顿了顿,“方才我去送福,随国公家已经闹开了,怕是与那位有关呢。”
见他神色如此,陆澄约莫也能猜到什么,低声道:“可是傅渊?”
唐德海含笑点头,笑容风轻云淡:“随国公世子在昨日失踪了,还不知道去了哪里,连世子夫人昨日去相国寺祈福,回来便有些痴傻的模样,整个国公府都闹起来了。”说着,又咬着唇笑,只是那笑容中实在看不出喜悲来,“随国公在朝中倒也是和善人,能与谁结这样的梁子?那位啊,做得太过了。”
“傅渊原是奸相,自从他做了丞相,罢免了多少世家子弟?”陆澄说着,想到傅渊,他握紧了拳头,“随国公乃是大燕股肱之臣,竟然被傅渊如此对待……”
“可不呢……”唐德海笑着,“别说随国公,就是满朝文武,像是丞相那样的,却也是少见极了不是?”
两人还待再说,便听见门外有人禀报:“谢姑娘来了。”一听这话,陆澄歉意一笑,起身见谢青岚走进,她换了件新衣,俏生生的走进,但脸上还有些许泪痕,扑了许多香粉掩去了通红的眼眶。
陆澄略一沉吟,料想是自家二叔那极品又怎么了。虚扶了谢青岚一把:“妹妹可还好?”
“还好。”谢青岚说着,又将目光放在唐德海身上。他生得面白无须,很是白净的样子,而脸上的笑容更是精明而不谄媚。
谢青岚可记得这人在所谓的私通事发的时候,可没少跟皇帝说,要把自己和傅渊一起打死。
虽说他针对的其实是傅渊。
虽是这么想,谢青岚还是不容自己出错的,福道:“青岚见过公公。”
唐德海眯着眼,将谢青岚上下打量了一番,旋即笑道:“好生标志的人儿,都道是安阳侯谪仙般的人,谢姑娘模样甚好。”又虚扶了谢青岚一把,见她脸上虽是铺扑着香粉,但是完全掩不住脸上的泪痕和眼底通红。
唐德海何等的会察言观色,见这情形,已然明白谢青岚在这陆府之中只怕日子不太好过,不动声色笑道:“咱家奉皇上与太后旨意来看看姑娘。”说着,揭开身后跟着的小内侍手中捧着的托盘,笑道,“这是皇上给姑娘的赏赐,依着例子,日后但凡嘉辰,皇上必然都有赏赐来。”
托盘上托着一双翡翠如意,那颜色翠得很,一看就是上等之品。谢青岚忙跪下谢恩,然后双手接过以示尊重。
唐德海盈盈含笑,一面说一面睨了陆兆南一眼,亲自扶起谢青岚:“谢姑娘可别谢。皇上说了,安阳侯乃是大燕股肱之臣,又为了江山社稷而死,是大燕一等一的大功臣。”说到这里,他又一笑,“姑娘是侯爷唯一的女儿,皇上和太后也是挂在心中的,原也是想着要将姑娘接入宫中,只是这宫里,哪里比得上忠勇将军这里来的亲厚?”
谢青岚听着他的话,也是觉得皇帝必然是要做给世人看,看看他一个贤明的君主是怎么对待忠臣遗孤的。而唐德海这话,完全是在敲打陆兆南——你丫也别嘚瑟,上面还看着呢,你哪日做得太绝,别怪上面不给你好脸色。
不过也是,自己可是皇帝立牌坊的道具,皇帝能不对自己好点么?
这么想着,谢青岚忽然松了好大一口气,皇帝虽不会真的看顾自己多少,但只要有这话,这府里诸如杨姨娘和余氏之流必然会收敛些了。这么想着,谢青岚只觉得金手指被激活,仿佛自己周身带着玛丽苏的光环一般。
思绪罢,谢青岚还是温婉笑道:“还请公公转述,皇上与太后的爱护之意,青岚没齿难忘。”
唐德海闻言,也是微笑:“姑娘知书识礼,来日必然不可限量。”又看着谢青岚额上的伤口,脸上笑容不减,还是反问道:“谢姑娘可要好好将息呢,好歹,别再弄出这等子伤口了,毕竟女儿家,脸上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