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桑桑一滞,猝得看向边上的鹿丞:“你?”
鹿丞撇过头,脸上还有些不自然的模样:“爷爷说我的策划案可以,所以就交给我了。”
鹿桑桑半眯着眼睛,压着心头瞬时涌到喉咙底的怒火,“我没记错的话,这件事是在一周后的会议上才会做出抉择!”
“是啊,可是爷爷临时有事情冲突,所以今天就提前给订了。”
“鹿霜!”
“你叫我有什么用,这事又不是我能决定的。”鹿霜蹙眉。
“我去找爷爷。”鹿桑桑转头就要往外走。
鹿霜叫住她:“鹿桑桑,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鹿桑桑停下了脚步。
“你以为爷爷不知道你也在为这件事做准备?他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他心里早有定论而已。”
鹿霜这句话像一颗地雷在她脸上炸开,青青紫紫,让她难堪的无处遁形。鹿桑桑慢慢拧起眉,背对他们的眼眸开始有些朦胧。
但她把这点水光给压了下去,她转过头,盯着他们,“在我不在的时候开这种会,有意思?”
鹿丞:“爷爷突然来了而已……”
鹿桑桑:“那你不会给我打电话!!”
“你吵什么。”鹿霜,“我说了,不管你来不来,这件事都掉不到你头上,这点觉悟你都没有?”
这点觉悟你都没有?
是啊,鹿桑桑,你怎么这点觉悟都没有。
即便你做得跟他们一样好,甚至比他们更好,那些长辈也一样看不到你。
那些偏爱永远落不到你头上。
鹿桑桑心口一阵一阵闷疼,可她突然连张口都做不到,像被那无名的愤恨狠狠咬住了脖颈,鲜血淋漓,怨念丛生,但就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她根本无法反驳她说的任何话。
——
段敬怀是在晚饭时间去看得小南,他给他检查了一下残肢的地方,情况已经好转,于是他也放下了心来。
“医生,谢谢你啊,今天多亏你送我们小南来医院了。”福利院院长道。
段敬怀神色淡淡,说了句不用。
院长:“哎,这世道还是好人多啊,您是这样,鹿小姐也是。”
段敬怀听到鹿桑桑的名字停顿片刻,回头看了院长一眼。
院长感慨道,“鹿小姐不仅让小南有站起来的机会,而且平时对小南也真是照顾,经常带很多礼物来看他,还教他画画呢。”
段敬怀替小南盖上了被子,直起身。
院长还在后面继续道:“她对小南可真是像对弟弟一样,不仅如此啊,她也给我们福利院捐了很多物资。段医生,我看您和鹿小姐是朋友吧,真是谢谢你们了。”
段敬怀站了片刻,眉头轻皱,脸上有些古怪。
“不用客气。”他说道。
“我们福利院小,以前也没什么人关注,小南的问题是我最担心的,原本我以前也想过给小南装假肢,但是吧……这费用我确实有些负担不起。现在好了,得亏了鹿小姐。”院长感慨道,“相信未来有更多跟小南一样的孩子能够装上假肢了。”
段敬怀:“那这次的事……”
小南躺在床上,急忙道,“这次的事不怪姐姐!是我的问题,是我没听他们的嘱咐,练习太多导致受了伤。医生哥哥,你能不能帮我好好安慰一下姐姐,这真的不是她的问题。”
段敬怀看着眼前男孩担忧的样子,脑子里浮现了不久前鹿桑桑在他面前的模样。
她当时跟这孩子一样一脸担忧,但那会他只觉得她是在忧心试验的结果。
鹿桑桑在他的心里有了刻板的印象,所以他理所当然的那么以为。
他记得他斥责她让她不要急功近利。
她说什么来着?
段敬怀有刻的茫然。
哦,她什么也没说。
她只说,她知道了。
段敬怀开车回家已是深夜,原本今天是假期可以很早回来的,但后来从小南病房出来又赶上一场车祸,就被临时调去做手术。
从车库上了楼,他用指纹解了锁。
进门后,客厅的灯是暗着的,整个屋子只余厨房里面的一点光亮。段敬怀以为鹿桑桑已经睡了,他换了拖鞋,伸手把客厅的灯给开了。
骤亮。
段敬怀站在玄关处,看到了沙发角落坐了一个人。